趙鐵牛?
這么鄉(xiāng)土氣息的一個名字,會是這個大姐嘴里的老神仙?
“您認(rèn)識那位老神仙?”
“豈止是認(rèn)識。”師父蹲下去,掏出他那桿老煙袋鍋子,點燃后抽了一口,苦笑道:“那個老不死的,是我兄弟。”
說著,師父又從口袋里掏出個物件兒,丟向大姐,正巧落在她手上。
我定睛一看,落在大姐手中的赫然一枚小小的虎符。
虎符四四見方,大概三兩寸長度。似乎是由一種漢白玉雕刻而成,整體閃著瑩光。
上方是一個做怒吼狀的虎頭,栩栩如生,甚至連老虎嘴里的每顆牙齒都無比精致,可謂是雕工了得。
至于這枚小虎符下面到底刻了什么字,大姐沒倒過來看,我也沒機會看到。
大姐看到這枚虎符,神情更為激動,片刻后竟然從脖頸間取出一個貼身的小香囊,打開香囊將里面的東西倒在手中,然而等我看到那東西卻是深吸了一口氣。
大姐手里的東西竟然是一枚與那枚虎符九分相似的龍符!
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一個龍一個虎,這條龍是五爪金龍,整個盤在符印上,同樣是栩栩如生,威嚴(yán)無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一人之手。
大姐恭敬地將兩章符印遞到師父面前,低聲道:“弟子魏淑芬拜見山爺!”
山爺?
“師父,她叫你山爺?”
師父聽到山爺這個名字明顯一愣,他向我擺擺手,示意我安靜,轉(zhuǎn)頭望向這個叫魏淑芬的大姐,接過兩枚符印,眼神中帶著審視,道:“你是鐵牛的徒弟?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徒弟?”
聽到這兒,我心中有一點眉目了,師父嘴里說的趙鐵牛,可能就是師父白天說的和他親如兄弟的人。
可師父說,那個人二十幾年前已經(jīng)死了???這大姐最多也就二十七八歲,趙鐵?;钪臅r候她才兩三歲,難道她兩三歲就能學(xué)控制尸蟞的本事了?
果不其然,魏淑芬搖搖頭,“老神仙雖教了我控制尸蟞的本事,可他老人家明言,并不讓我以他弟子相稱。”
師父點點頭,心中了然,不過看的出來他有些緊張,似乎極為在意這個叫做趙鐵牛的人。“他...什么時候來過這兒?”
“十年前。”
接著魏淑芬就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我們。
那是1989年,當(dāng)時的西顧莊村窮的一塌糊涂,雖說老輩子都靠挖墳掘墓發(fā)過財,但七幾年的時候都被折騰沒了。況且那些挖墳掘墓的本事經(jīng)過幾百年輾轉(zhuǎn),早就已經(jīng)丟完了。
西顧莊雖說在老輩子是盜墓村,但現(xiàn)如今會盜墓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魏淑芬當(dāng)時還沒結(jié)婚,不過已經(jīng)和她現(xiàn)在的男人在搞對象。只是男人家里太窮,魏淑芬家里死活不愿意。
后來兩個人是怎么結(jié)婚的呢。因為那個人家里來了個遠(yuǎn)房親戚。
男人姓趙,名字不大好聽,叫趙二狗,爹娘死的早,也沒啥文化,一個人種著幾畝地渾渾噩噩過日子,就想著攢點錢能娶魏淑芬過門。
可誰承想,來了個遠(yuǎn)房親戚,把這種平凡的日子給打破了。
這個親戚是個老頭兒,來的時候穿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一看就是城里人。見了趙二狗就老淚縱橫,叫了聲大侄子。
趙二狗剛開始還以為是個騙子,畢竟他孑然一身,哪能有啥城里人的親戚。
可是那個老頭子竟然說出了趙二狗父母的名字,還拿出了家譜,家譜上赫然就有趙二狗所有長輩祖先的名字。
老頭子指著家譜上一個名字,說自己叫趙鐵牛,按輩分說得算趙二狗的堂叔。二狗也不疑有他,老頭子就在他家住了下來。
沒過多久,老頭子就告訴趙二狗,說他是盜墓的,讓趙二狗跟他一起盜墓,發(fā)大財。
二狗受不了金錢的誘惑,就開始跟他干了這種損陰德的買賣。
一晃兩三年,二狗跟老頭子進過很多墓,也淘出來過不少好東西,一來二去,二狗就此發(fā)了財。
不過他也沒忘本,有了錢之后就把魏淑芬娶回家。
結(jié)婚之后,夫妻二人對趙鐵牛更是恭恭敬敬,畢竟要不是他的到來,兩人估計根本不可能結(jié)婚,也過不上有錢日子。
見二狗生活變好了,趙鐵牛也悄悄地離開了西顧莊。只不過他在離開的時候特意找到了魏淑芬,教給了她控制尸蟞的方法,說怕二狗有天著了道,用這方法能救他。
同時趙鐵牛也給了她一枚龍符,告訴她要是有一天她能碰到一個持有與這龍符九分相象的虎符的時候,就把龍符教給那個人。
“如果不出意外,那個人叫做李青山,你可以叫他山爺。”
這是趙鐵牛告訴她的最后一句話。本來魏淑芬也沒當(dāng)真,畢竟全中國那么大,哪能趕這么巧,那個所謂的山爺就非得到西顧莊來。
更何況,那時候他們兩人的日子正是如日中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搬去省城了。
雖然她當(dāng)時是這么想的,但依然不敢打歪主意,畢竟在她眼里趙鐵??墒莻€能點石成金的老神仙。
于是她只能將這枚龍符找個香囊放好,貼身佩戴,無論那個山爺出不出現(xiàn),她自己的事情能做好了便是。
再后來,趙鐵牛真的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倒是趙二狗的買賣越做越大,更是糾結(jié)起了一批人,流竄于各省不停的探墳挖墓。趙二狗下墓不分貴賤,只要稍微上點年月的都得下鏟子去摸一把。
前些日子,他聽說這附近有個古墓,最少得有上千年時間,便糾結(jié)了七八個人殺了過去。
可過去了足足有三天,趙二狗才滿臉疲憊的帶著兩個人回到家。
到了家之后倒頭就睡,魏淑芬也沒在意,結(jié)果第二天天剛亮,另外兩個人就開始發(fā)瘋,互相撕咬,咬的鼻子耳朵都下來了,那模樣別提多可怕了。
趙二狗也被吵醒了,剛想罵街卻被眼前一幕驚呆了,急忙叫上魏淑芬找來鐵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兩個人拴起來。
魏淑芬和趙二狗看著兩個人瘋狂的樣子都有些害怕,尤其是魏淑芬,說到底她終究是婦道人,哪兒見過這種陣仗?
魏淑芬不傻,知道發(fā)生了這種事絕對是他們在墓里遇到了什么,在她百般追問下,趙二狗才吐了實情。
他們遇到了僵尸,而且還是傳說中力大無窮的白毛僵尸。一行八個人,有五個人都交代在了里邊,而且剩下的三個也都被僵尸抓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也會尸毒發(fā)作而死掉。
在惶恐不安中,那兩個先發(fā)作的人七竅流血死掉了。趙二狗狠下心,就讓魏淑芬找來鎖鏈把他拴在墻角,怕發(fā)作后的自己會傷到他們母子。
緊接著,第二天趙二狗果然也開始發(fā)作,狀若瘋狗,半點人性全無,見著魏淑芬就張嘴想咬。
就在魏淑芬為自家男人成天成天的抹眼淚的時候,她的孩子趙琳也倒下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再也醒不過來那種。
魏淑芬知道自家孩子這病肯定和趙二狗的變化有關(guān),但她有啥辦法?她會啥?
到最后她也只能給孩子和趙二狗使了那個控制尸蟞的法子!然后到處尋醫(yī)問藥,無論是大小醫(yī)院還是牛鬼蛇神,只要能有一點兒希望,她都不放過。
這半個月來,魏淑芬遇到了好多騙子,幾乎散盡家財,也沒能救得了他們父子。
一直到遇見了我?guī)煾浮?/p>
師父聽完后,已經(jīng)老淚縱橫,顫聲道:“你是說,老牛十年前還活著!?”
魏淑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木訥的點點頭。
師父得到她的確定回復(fù),看著手里的兩枚符印,一邊哭一邊笑,自言自語,狀若瘋癲。
“好你個老牛,二十五年啊,二十五年啊,你個老王八蛋竟然騙了我二十五年??!你騙的我真苦啊!”
我目瞪口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當(dāng)年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所以無法體會到師父這種心情,但我明確的感覺出來,二十多年前這件事一直都是師父心中軟肋。
這時候,圍墻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青藤,你真的確定這兒是那個趙二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