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點,昏睡好幾個小時的李兮娘,終于醒過來。
李兮娘望了望陸景天,朝他虛弱而嬌媚地一笑。
然后,她又欠起身子,打量著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于是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這里?”
陸景天笑了笑:“這是另一位大美女的豪宅。”
她想起床,脖子往上抬了抬,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虛弱極了,渾身無力,只好又躺了下去。
李兮娘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問道:“這是哪位大美女的家?”
陸景天如實相告:“許靜瑩,你見過她的。”
一提到許靜瑩,李兮娘的表情就有些不太自然,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住進許靜瑩的家里。
她內(nèi)心深處對于許靜瑩漸漸生出了幾分好感,但她并不愿意承認,她裝出埋怨的表情,責(zé)備陸景天:“你呀,干嘛要將我?guī)У竭@里,給你的美女總裁添麻煩呢?”
陸景天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食指抵著下嘴唇,繼續(xù)回憶著昨天的事情。
她又是怎么被人迷暈的呢?她又想起那個看上去忠厚老實的錢大石和他泡的那杯綠茶。
人,總是在毫無防備的時候,才是最脆弱的。并且,有能力傷害你的人,總是那些你覺得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李兮娘才會中招。
所以,蔣仁金才找到可乘之機。
這只老狐貍,對于人性的弱點,可謂是熟稔無比??偸强梢暂p而易舉地一次又一次將別人玩弄在手心。
可是自從遇到陸景天之后,蔣仁金卻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都漸漸開始出乎他的意料,他也開始體會到那種防不勝防的感覺。
昨晚李兮娘被救走,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大金地產(chǎn),總裁辦公室。
蔣仁金的臉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杜和尚自從來到他的辦公室之后,就一直在檢討,昨晚的事情,是他疏忽大意,他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蔣仁金擺擺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然后他再一次表現(xiàn)出一副睿智的姿態(tài):“和尚兄弟,你要知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杜和尚疑惑地望著蔣仁金。
蔣仁金解釋道:“你昨天花了大半個晚上,也沒有從李兮娘嘴里問出半點有用的線索,對吧?”
杜和尚慚愧地低下頭:“是啊,沒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的小丫頭,居然那么強硬。”
蔣仁金神秘一笑:“那她被人救走,不正好告訴我們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嗎?”
杜和尚摸了摸平頭,思考了很一會,一拍大腿,驚喜道:“是啊,大哥,救走她的人,一定就是她的同伙,這個同伙,現(xiàn)在對我們來說是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只要能找到這根線索,就能順藤摸瓜。”
蔣仁金點點頭。
杜和尚又問:“可是我們?nèi)ツ恼夷莻€救人的家伙呢?”
蔣仁金故作神秘說道:“不用找。”
杜和尚很是吃驚:“不用找?”
蔣仁金再次點點頭。
杜和尚一臉茫然:“大哥,你這么說,我就有點不明白了。”
蔣仁金提示他:“去試一試就知道了。”
“試一試?”
“是的。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最擔(dān)心李兮娘和陸景天許靜瑩他們是一伙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不用說,救走李兮娘的一定就是陸景天。”
“有道理。”
“那么,你再進一步想想,陸景天救走李兮娘之后,會把她藏在哪里?”
“這個地方就多了去了,裕東這么大,藏到外地也有可能。我還真說不上來他究竟會將她藏在哪里。”
“和尚兄弟,我跟你說過多次,有些事情,看似復(fù)雜,但你一定要學(xué)會將它們簡單化。就拿這件事來說,雖然可能性很多,但據(jù)我推測,第一,李兮娘一定沒有離開裕東。第二,陸景天一定會將她藏在一個讓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杜和尚望著蔣仁金,臉上的表情,一半崇拜,一半迷惑:“什么樣的地方才是我們意想不到的呢?”
“如果你是陸景天,你會將她藏在哪里?”
“我肯定會將她藏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那什么樣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呢?”
杜和尚被蔣仁金問得一時語塞了,最安全的地方?地堡?特制的暗室?大師級安保設(shè)備的住宅?或者干脆請一隊專業(yè)保鏢日夜守護?
蔣仁金搖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猜陸景天,一定將李兮娘藏在許靜瑩家里。因為,許靜瑩的家,現(xiàn)在是最容易的暴露的地方,而他斷定我們絕對不可能想到他會將她藏在那里,于是就干脆將她藏在那里。”
杜和尚被蔣仁金這一套那一套的繞得頭暈。
但是,這個道理,他還是依稀聽明白了。
他問蔣仁金:“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蔣仁金想了想,用有些無奈的語氣說道:“本來我是不太愿意跟許靜瑩正面沖突的,我將金鳳凰拉入這趟渾水,就是為了慢慢牽制他們,但是,沒想到,除了陸景天這個神秘高手,居然半路上又殺出李兮娘這個小娘們,還將我們的房產(chǎn)證和賬本偷去了。房產(chǎn)證倒是其次,泄露出去,無非割點肉,花點錢,就能擺平,但那個賬本上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足以讓你我兄弟二人身敗名裂,讓大金地產(chǎn)毀于一旦啊。”
在杜和尚眼里,蔣仁金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辦法的人,他幾乎沒有焦慮的時候,任何再棘手,再復(fù)雜,再撲朔迷離的事情,經(jīng)過他的火眼金睛一看,都立馬洞若觀火。
但是這次,提起那本失竊的賬本,他的臉上終于露出很多年都沒有見過的悵然與擔(dān)憂之色。
智謀和心術(shù)之事,杜和尚是門外漢,但沖鋒陷陣的事情,杜和尚卻是專家。
本來他就覺得,蔣仁金在許靜瑩這件事處理上顯得過于有些優(yōu)柔寡斷,瞻前顧后,如果一開始就強硬一點,直接動用武力逼迫許靜瑩簽了協(xié)議,也就不會生出后來這么多枝節(jié)。
杜和尚主動請纓:“干脆這次我親自帶一幫兄弟,當(dāng)面會會那個陸景天吧。”
蔣仁金看了他一眼,神秘一笑:“這次也真的需要和尚兄弟親自出手了。不過,金鳳凰已經(jīng)花了一筆大錢,請來六名超級職業(yè)殺手。我已經(jīng)跟金鳳凰打過招呼,這六名殺手就交由你指揮。”
杜和尚大手一揮:“嗨,用不著,我一個人就行,人多了,反而礙事。”
蔣仁金拍了拍杜和尚的肩膀:“有備無患。”
杜和尚只好面露微笑,點點頭。
蔣仁金叮囑他:“今天后半夜行動,速戰(zhàn)速決,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務(wù)必要將那本賬本找回來。”
夏夜,悶熱,沒有一絲風(fēng)。
已近午夜,許靜瑩的豪宅里的中央空調(diào)開得很足,室內(nèi)一片涼爽,張家一家人和許靜瑩都已經(jīng)安然入睡。
樓下的臥室里,陸景天剛洗過澡,正叼著一根煙,靠在床上,慢慢抽著。
突然,他的耳朵輕輕顫動,聽到從院子里發(fā)出某種細微聲響。
他揚起手,將煙扔到窗外,一躍而起,如閃電一般趕到院子里……
院子里站著三個黑衣人,墻頭上還有四個,他們正在小聲地交談著什么,沒有人發(fā)現(xiàn)陸景天已經(jīng)循聲而至。
陸景天輕輕咳嗽一聲。
黑衣人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幾個人全都突然怔住,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為首的黑衣人走近陸景天,用審慎的目光,將他仔細打量一圈,然后壓低聲音,問道:“你就是陸景天?”
陸景天點點頭:“不錯,居然還能叫出爺?shù)拿帧?rdquo;
這七位黑衣人都蒙著面,但陸景天猜到,他們一定是蔣仁金派來的。他也知道,蔣仁金不會傻到還像以前那樣派幾個不中用的小混混過來,通過幾個人的呼吸和氣場,他能判斷出,今晚派來的這七個人,武功都不差。
尤其是為首剛剛跟他說話的這位,在這七人之中,武功是最厲害的。
陸景天目光灼灼,問道:“你就是杜和尚?”
杜和尚心里一驚,眼角卻冷冷一笑:“你不用管我是誰。”
陸景天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微笑,一個滑步,伸手一探,打算直接將他的蒙面黑布摘掉。
杜和尚身形雖然壯實,但是動作卻是極其迅速,一個側(cè)身,竟然躲了過去。
陸景天心想,這個杜和尚的身手確實還可以,他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到能夠跟他好好過上幾招的對手了,看來今晚,他可以盡興玩玩了。
陸景天鋒利的目光在幾個人身上逡巡一圈:“大半夜的,你們不好好在家睡覺,跑到這里干什么?”
杜和尚沒有回答他,吩咐其他六位黑衣人:“我在這里纏住他,你們速速進屋!”
杜和尚向身邊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兩隊人馬立即分頭行動,杜和尚以閃電之勢撲向陸景天,六位黑衣人則迅速撲向別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