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沉默著,沒有給自己辯解什么。事實上,他也沒啥可說的。
一大群校保衛(wèi)處的人,虎視眈眈的看著他。跟李想一個系的同學(xué)們,更是在憤怒的,譴責著李想的瘋狂。
外面,早已圍聚了數(shù)百無關(guān)的師生。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的,議論著李想的瘋狂與兇殘。
所謂的千夫所指,也不過如此!
前后大概只有五分鐘,伴隨一串的警笛響起,數(shù)輛警車就駛進了校園。率先跳下來的,竟然是全副武裝的特警戰(zhàn)士!
自始至終,李想都是一言不發(fā),默默的任憑被人家,拷上手銬,按著腦袋,擠進了警車里。
“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喊。遠遠的,只見教務(wù)處的孫老師,正氣喘吁吁地,向著這邊跑來。
“怎么回事?”
場中所有人,都是露出了詫異之色。
“不好意思??!稍微耽誤一下!”
孫老師顧不得擦去額頭的汗水,他連連的彎著腰,給自己阻礙了公務(wù)而道歉,顯得頗為彬彬有禮。
“李想!你睜大了眼睛看看,這就是你的畢業(yè)證!學(xué)位證!”
孫老師轉(zhuǎn)過身來,面對李想的時候,他可就變了一副臉色了。
他得意的一晃手中的東西,又主動的遞到李想的面前,給他看。
“你要干什么?”
李想終于開口了,他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這一刻,他聲音中卻還是帶上了顫抖。
“我告訴你李想!像你這樣的學(xué)生,根本就是我們長天醫(yī)學(xué)院的恥辱!今天你被開除了,對于我們學(xué)校來說,真是一件歡喜鼓舞的好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著手臂,就在李想的面前,將他的畢業(yè)證,學(xué)位證,以及考取中醫(yī)行醫(yī)資格的證明,都給一點點的,撕碎了!
“這老師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可能這個真是,特別招人恨的問題學(xué)生吧。”
見到此幕,別說場中的學(xué)生們,都傻住了。就連帶隊過來,在遠處冷眼旁觀的幾個民警,也是滿臉的詫異不解。
“走吧!在里面好好改造,以后永遠也別回學(xué)校了,你不配!”
孫老師恨恨的說了一句,他瀟灑的一轉(zhuǎn)身,就離開了。而他的憤怒,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上一次,就是因為李想的關(guān)系,姚大同承諾幫他女兒進入電視臺的事情,就被攪黃了。
而這一次,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一步通天的機緣,拼命的巴結(jié)上了王翰,竟是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說到底,他出來搞這么一處,并不是他自己對李想的感觀如何,而是他要做給王翰看!
“好了,收隊!”
數(shù)輛車子快速的發(fā)動,很快就離開了校園。李想被兩個魁梧的中年人,夾在中間,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我一定要回來!而且,還是你們請我回來!”
“小子!你胡說什么呢?”
李想搖了搖頭,再一次沉默了下來。
時間不長,來到了長天醫(yī)學(xué)院所在的分區(qū)派出所之中,李想沒有絲毫的僥幸心理,他直接就將所有的事情,都給交代了。
反正,當時眾目睽睽的,他就算想要狡辯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你是說,你是因為先接了家里的電話,心情不好,又被王翰無故指責,這才跟他發(fā)生了口角,最終演變?yōu)槎窔模?rdquo;
一位負責記錄的老民警,滿臉惋惜和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想。在他看來,李想簡直就是瘋了。他家里,含辛茹苦的供他上了四年大學(xué),他居然就因為這么點理由,把自己的前途都給毀了?
看到李想點頭,場中的幾個警察,都是嘆了口氣,紛紛露出了又是氣惱,又是惋惜的表情。
“唉!現(xiàn)在的學(xué)生,太不知道輕重了!”
幾個人收拾著東西,一邊怒其不爭的嘆息著,一邊向外走去。李想低著腦袋,什么都沒有多說。
“張所,有你的電話。”
遠遠的,有人招呼了一聲,一個之前最是替李想不值和惋惜的民警,答應(yīng)了一聲,就快步走了過去。
“什么?指控謀殺?這怎么可能?哎,我說胡處長,這是我們系統(tǒng)內(nèi)部的事情,就不勞你多操心了啊!”
將電話撂下,張仁行滿臉都是無奈和不屑。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個糧食局的,居然要指導(dǎo)他怎么辦案子。
但是,他的手還沒有將電話撂下,一個又一個在豐城之內(nèi),手握實權(quán)的人物,就接連不斷的,向他闡述了同一個意思。
對于李想這樣無法無天的兇徒,一定要從嚴從快從重的處理!
最好,就定他一個蓄意謀殺!
整整二十多個電話接下來,張仁行的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將電話放下,臉上的神情可謂是難看無比。
“怎么回事?這小子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
而還沒有等他,搞明白這一點呢,剛剛撂下的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跟之前的那些電話,可就是完全的不同了。因為,打來電話的每一個人,都是豐城警務(wù)系統(tǒng)之內(nèi)的領(lǐng)導(dǎo)!
“不就是打了一個老師嗎?這怎么還將天都給捅破了呢?”
被訓(xùn)得滿頭大汗張仁行,急忙揮手招呼過幾個人來,讓他們再去徹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所,不用查了,那人是蔣家的準女婿!”
“什么?這下慘了!就算我們想幫那小子,也不可能了!”
“幫他干嘛啊,他本來就是咎由自??!哪有當學(xué)生的,當眾打老師的道理?”
不得不說,這話其實很有道理,但是,張仁行卻是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我兒子,也是今年大學(xué)畢業(yè)。”
“?。繌埶?,那您的意思是?”
“再仔細的查查吧,定性的事情,等明天再說。”
他嘆息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開了。憑他現(xiàn)在的位置來說,能將這波不可想象的狂風(fēng)暴雨,幫李想遮擋一天,也算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而他這么做,自然不是真的因為,他的兒子也是今年畢業(yè)。更不是說他,認可了李想這樣混蛋之極的做法。
這只是因為,身為一個警察,他必須要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
但這一天,注定不會那么容易過去。
時間不長,數(shù)輛豪華的小車,停在了派出所的外面。為首的,是一個打扮的貴氣逼人的中年婦女。而其它的車子上,走出的卻是一個個體型彪悍的黑衣大漢。
“張所,是環(huán)宇地產(chǎn)的方玲,他們要求嚴懲打傷老師的敗類。”
“叫他們滾蛋!”
張仁行怒罵了一聲,他甚至連一個理由,都不愿意給出。任何的理由,都是對他頭上那枚國徽的侮辱!
但是剛剛擋住了這一波,豐城之內(nèi),商界的各方名流,卻是接連不斷的,趕過來對這件事情,施加壓力了。
到了后來,張仁行甚至只能請求上級,派來武警戰(zhàn)士,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而就在這個過程中,他又接到了,無數(shù)個施壓的電話。
甚至,一位親手提拔他坐上了,現(xiàn)在這個位置的老領(lǐng)導(dǎo),更是直接勸他收收牛脾氣,仔細想想案情,不要為了頂而去頂。
而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又有一輛豪華小車,開到了大門外。兩個風(fēng)度翩翩,一看就是學(xué)者模樣的老者,緩緩的走了下來。
“我們是李想同學(xué)的律師,現(xiàn)在要求見見我們的當事人。”
接過兩人的名片,張仁行的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天宏集團,首席大律師!
這兩人,不要說是在豐城,就算是全國法律系統(tǒng)內(nèi),都是大名鼎鼎的泰山北斗式的人物。
天宏集團的商業(yè)訴訟官司,這兩人都是很少親自出手的。誰能想到,他們竟是為了一個,無根無基的學(xué)生,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好!來人,領(lǐng)兩位老先生過去!”
看著兩人,氣度沉穩(wěn)的緩步離開,張所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就感覺,李想這件事情,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對。
試想,要真是向李想說的那樣,事發(fā)之后他為何沒有一絲的悔恨,畏懼,后怕,慌亂之類的情緒?
李想的淡然,給了張仁行太多的疑惑,他這才想要拖一天時間,好好的調(diào)查一下,這件極為不合理,甚至可以說是詭異的事情。
但是,還沒等他開始著手細查,一輛輛的警車,竟是圍堵住了,這間派出所的大門。
原來,因為他這邊處理的太過緩慢,多達四五家的分局,都要求將李想帶回去,交由他們親自審理。
而看他們這么積極的態(tài)度,一旦李想離開了這里,只怕他還真有可能,被按上一個蓄意謀殺的嫌疑!
無論是兩位大律師怎么反對,無論是張仁行怎么拖延,來人都是十分的堅決。最終,李想只能上了其中的一輛警車。而兩位臉色不善的大律師,卻是只能開車跟在了后面。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看似普通的越野車,卻是突然急速的開了過來,將前行的道路,給擋住了。
就在許多的,憤怒的喇叭聲中,那車的駕駛門一開,走出了幾個人來。
張仁行頓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那被風(fēng)霜侵染的,太過滄桑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激動無比的神色。
“老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