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說道:“以訛傳訛,所以就早就了人人對古姜部落的垂涎,這仿佛是一塊大肥肉,誰都想據(jù)為己有。古姜部落也許真的有一件寶藏,但絕對不是他們所認為的寶藏。”
“我想起你小說里那句話,自古神話都是傳著傳著就成了神話。就像是西王母的存在,一個部落的首領(lǐng),成了一個神。”我說著,頓了頓,“你說太平公主的人和袁家的人保護了古姜部落的人,那為什么碧水村到現(xiàn)在,只剩下這些人?”
“袁家不可能保護古姜部落一輩子,太平公主也死了,古姜部落光明皇城因為地震所以塌陷,大半個古姜部落都被地震摧毀。”
我望著程墨,他的神情一絲不茍,不像是在給我說故事,也不像是在說什么民間雜談。
“程先生,我很好奇,這都是真的對嗎?”
程墨淡淡的說道:“這是我們袁家的記載,但是真真假假,也只有那些埋葬在地里的人才知道。”
“有些歷史總是撲朔迷離,看不清真相,也許就如你說的,也只有那些經(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猛地抬眸看著程墨,說道:“所以袁家其實知道光明皇城在哪里,現(xiàn)在還有人在找光明皇城那件圣物。袁家改姓,也是為了躲開這些不必要的糾紛。你來這里,是不是為了保護圣物?還是帶走圣物?”
程墨眉頭一皺,似乎在后悔跟我說了這些事。
他聲音也冷幾分,“不是,不要想象力太豐富。袁家改姓是袁家祖先決定的,不是我們。關(guān)于圣物,我認為那是不存在的東西。”
他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變的語氣和態(tài)度,我有些適應(yīng)不過來,明明剛剛還好好說話的人,現(xiàn)在一下子就改變了態(tài)度。
可他冷冰冰的樣子確實有些滲人,像是地獄的閻羅,要收我的命。
我不再說話,安靜了下來。他這樣的話,我沒法接。
氣氛霎時間安靜的詭異,我的微喘的呼吸聲,還有心跳聲,還有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成了這巖洞內(nèi)唯一的聲音。
我抿了抿唇,要不要找點話聊?
額,既然提到了太平公主,那就聊太平公主好了。
我偷偷撇了他一眼,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很出神,眉頭時不時的皺著,他的睫毛很長,像是一把迷你小扇子。
除去那拉碴的胡子,他整個側(cè)臉還是帥的。
我在想什么!我晃了晃頭,然后說道:“那你一定見過太平公主的畫像吧?”
程墨被我拉回思緒,他語氣沒有之前那么冰冷了,“如果你是想問你跟太平公主是不是長得很像,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也沒有見過太平公主,廖妮她應(yīng)該見過,她是古姜部落的后人,應(yīng)該有關(guān)于太平公主更日常的畫像。”
“你的意思,我們所看到的畫像,不是真的太平公主?”
程墨挑了我一眼,似乎我問的話很白癡。
“現(xiàn)在教科書上的話,還有那些壁畫,你可以看出她們真實到底長得什么樣子?”
“……”這倒也是。
“廖妮的話應(yīng)該是在唬你,把氣氛搞得更是神秘,她無意識之中把自己當成了武則天。再者歷史上,太平公主被賜死在家中。但是她有可能沒死,也有可能死后葬在了光明皇城。”
額,我也認為廖妮確實有種自己就是武則天的感覺,“沒有死是被古姜部落的人救了?貍貓換太子?”
“不知道,袁家的筆記沒有提及更多。”
程墨似乎不怎么想提及太平公主,總是一句話帶過去。袁家跟太平公主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怎樣吧?太平公主想要皇位,袁家阻止了她。只是她為什么在武則天死后,還幫助古姜部落。如果說武則天還活著的時候,是為了聽話讓自己母親開心,那在武則天死后,她沒有必要這么做。
她是因為謀反被賜死,如果她還活著,是否在碧水村?如果她死了,為什么尸體要葬在光明皇城?
額……
我皺了皺眉,我為什么要關(guān)注這個,這個不是重點。現(xiàn)在要關(guān)心的是案子的進展,廖余他們和兇手。
我說道:“我似乎問太多了,也跑題太多了。這個不應(yīng)該是我關(guān)注的重點,現(xiàn)在重點還是案子。”我決定暫時撇開程墨到底有什么目的這件事,先把案子搞定。
程墨聳了聳肩,似乎也認為我關(guān)注的太多。
“何晴的死是兇手給廖余他們的警告,廖余他們?nèi)绻斆?,就不?yīng)該走散了行事。廖家最多暗地里幫助兇手,不可能在臺面上幫助兇手殺他們。楊羊是警察,死在這里的話,也會引起一定的輿論。碧水村不想引起輿論關(guān)注,否則早殺了廖余。”
“你覺得兇手就是村子里的人,還是能讓廖家?guī)椭娜恕?墒俏覀冞€是沒有找出一個關(guān)鍵,兇手為什么時隔五年再繼續(xù)殺人,鐘凱為什么出來頂罪。”
“為什么要為難自己?為什么不找出兇手,一切謎題就解開。”程墨皺眉看著我,“有時候不能鉆牛角尖去想這些,拐個彎,也許離答案更近。”
“可是……”
“教你一點,不要用傳統(tǒng)的思想去思考,你會發(fā)現(xiàn)更多。”
“額。”
“既然提到案子,你也確定那山鬼要殺你,那山鬼就是兇手,也是人。關(guān)于山鬼的傳說,有人說她是人,也有人說她是鬼,還有人說她是半人半鬼,而我更愿意我相信她是人扮鬼。”
“不對,如果是人,體溫不會那么冰冷,我記得她的體溫像是冰窖似得。我感到很冷,非常的冷。而且她沒有眼珠子,眼眶空空的。”
“你仔細想想,在你醒過來之前,有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程墨耐心的說道。
“異常的地方?”
我努力回想著,出了恐懼和害怕……
還有什么?
對了,檀香,我好像聞到了一種檀香的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看著程墨,“檀香,我聞到了檀香的味道。”
“催眠,你被她催眠了。古姜部落有一種很見效的香薰催眠,香薰味讓你吸入,可以讓你產(chǎn)生一些幻覺。如果我沒有推測錯,這檀香味跟用在被害者身上的檀香差不多。兇手都是以此讓被害者感到恐懼和害怕,在恐懼和害怕中被折磨著死去。這種催眠唯一的不好就是離開了香味,就無法讓人產(chǎn)生幻覺。”
“你的意思,我被催眠了?”我眉頭微蹙,如果是這樣,也就能解釋的通,她的體溫為什么那么冰冷。但是我絲毫沒有感覺到被催眠,就這樣悄無聲息在睡夢中被催眠,太可怕……
“他們這種催眠香薰,相當于現(xiàn)在科技很發(fā)達的生化催眠劑。當然,在現(xiàn)在這種東西是完全被靜止的,因為是不合法的研究。”
如果我看到的山鬼不是山鬼,而是兇手,那我還是沒有看到兇手的真面目。
“不對,如果她的真面目不是山鬼,我之前在拐角處看到她,她并沒有對我催眠。”
“我說的是她的體溫和眼睛,沒有說她不是山鬼的打扮。之前你離得遠,并不確定她有沒有眼眶,你剛剛看到那些人扮鬼了嗎?他們的化妝技術(shù)出神入化,能讓你看到?jīng)]有眼珠子很正常。”
“所以她確實是打扮成山鬼的樣子……”我眉頭皺的更緊,對,我好像在她的眼眶之中看到過異光掠過,“那那些死者說在死之前看到了鬼,是不是幻覺?”
“有可能是幻覺,也有可能是兇手。”
“我不明白,兇手為什么一定要扮成山鬼的模樣。”
“山鬼對古姜部落的意義,你可知道?”
“知道。”我點點頭,之前聽李鈞凡說過。
“所以他們必須有山鬼存在,這個山鬼必須是不存在世界上的人。這樣她就是死了的人,就是沒有蹤跡的人。我看過一本手札,山鬼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守護碧水村,守護古姜部落??梢岳斫鉃椋灰粋€山鬼需要傳承下一代,那這個村子里就必須要少一個小孩,這個小孩的存在會從世界上抹去。兇手也正好自己是山鬼的身份,所以以這個身份去殺人……”程墨說著,一下子停頓下來,他眉頭一挑,目光微沉,微微搖了搖頭,“不對,我們走錯了方向。”
他一下子站起身,“我們把山鬼和兇手混為一談,山鬼警告你離開,跟殺了廖余他們的兇手不一樣。”
“什么?”我沒明白過來,說是的也是他,說不是的也是他。分析的是他,推翻分析的也是他。
我一手撐著巖壁,站起身,“我被你弄糊涂了,到底什么是什么?”
“我認為山鬼跟兇手不一個面孔,兇手不是以山鬼的面孔去殺了他們,他們不懼怕山鬼,這點是肯定的。”程墨一拳錘在巖壁上,“我差點被兇手誤導(dǎo)了,往山鬼上想。兇手并不是存心誤導(dǎo),而是以山鬼的面貌出現(xiàn)在你的眼前,比較讓你恐懼。因為你不可能相信是廖倩的鬼魂回來復(fù)仇,所以她只能以山鬼的面貌出現(xiàn)來殺了你。”
我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兇手把自己當做廖倩的鬼魂,然后去找那些被害者,他們參與殺了廖倩,所以會恐懼,會害怕。面對我的時候,不可能以廖倩的鬼魂出現(xiàn),只能以山鬼的面貌出現(xiàn)。那她是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