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海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慢慢地抽出一支,點了好幾次才點著,深深地吸了幾口,接著說道:“接著就是公司里面負責(zé)動遷的員工,這兩個小家伙好像很享受這種把人慢慢折磨致死的感覺,就好像貓抓住老鼠之后,要反復(fù)蹂躪一番才咬死。”
看著陳天??謶值臉幼?,我忍不住想再罵一句活該,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這倆小家伙報復(fù)心還真強啊,不過也難怪,怨氣這么大的鬼,沒點報復(fù)心還真對不起怨鬼的這個稱呼。”
“怨鬼?《山村老尸》里的那種嗎?”陳二狗顫聲問道。
我瞪了陳二狗一眼,沒理會他那個無聊的問題,而是問陳天海:“你的員工都是傻子嗎?怎么不知道跑的?鬼也是有勢力范圍的,出了他的勢力范圍,他就沒法追了。我不信你以前請的那些高人沒告訴過你這些。”
陳天??嘀樥f道:“都是拖家?guī)Э诘?,往哪跑啊?rdquo;
“一群舍命不舍財?shù)拇赖啊?rdquo;我很無奈地罵了一句。
“一開始也有人想跑來著,結(jié)果第一個跑的人開車掉到了河里,第二個剛一出門就被樓上掉下個花盆砸死了,所以就沒人敢跑了。”陳天海訕訕地說道。
我無語了,徹底無語了,翻著白眼瞪了陳天海一眼,“你們就不會商量好個時間同時跑嗎,他們就兩個鬼,你們幾個人四散而逃,總有能跑掉的。要說你們這些人啊,到最后就算不被鬼害死,也會自己笨死。”
陳天海聽完,突然眼前一亮,“對啊,我們怎么沒想到呢,如果我們同時跑,他們不可能顧得過來的。唉,我們怎么這么笨呢。”
我無奈地看了陳天海一眼,“你也不必太自責(zé)了,笨這個事情還真沒好辦法解決。對了,這兩個小鬼是什么時候找上你的?”
“三天前,那天晚上我開完會之后從公司回家的路上就感覺有人一直跟著我,但是我回過頭卻什么人也沒有。然后我回到家之后,由于時間比較晚了,倒在床上就睡了,迷迷糊糊就聽見客廳里面有人發(fā)出一聲慘叫,嚇得我趕緊出去看,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客廳里空無一人,然后就發(fā)現(xiàn)我從龍虎山請的那個護身銅葫蘆裂成了兩半。”陳天海想了想說道。
“那聲慘叫我也聽到了,當時我在看蒼老師,嚇得我立馬就軟了。”陳二狗插了句嘴,被陳天海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低著頭不說話了。
“于是我就趕緊給認識的一位大師打電話,好在那位大師及時趕到,不然我很有可能就和那些人一樣,被挖心了。”說道這里陳天海還心有余悸。
看到陳天海滑稽的樣子,我就止不住地想笑,“其實那晚就算那位大師不去,你也不會有事。銅葫蘆可以驅(qū)邪擋煞,龍虎山的銅葫蘆肯定是經(jīng)過他們開過光的,只要你不是被他們山門口的那些騙子騙了,肯定沒問題。”
陳天海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我是在大殿里求的。”
我笑了笑,說道:“那就沒問題,那里面加持了龍虎山法師的法力,兩個小鬼當時應(yīng)該是被銅葫蘆傷到了。所以肯定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去找你。”
不過我覺得陳天海還是沒有賣的真正的好東西,如果是真正的大法師開過光的東西,一般的小鬼根本都不敢去它的附近。
“幸好那個銅葫蘆你一直隨身攜帶,不然那兩個小鬼在路上就把你解決了。我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吧,聽你的描述,這兩個小鬼可不一般啊。”我心里也沒有把握,畢竟我從來沒有干過這種事情。
“是不一般啊,所以我第二天就找了好多大師做法事,每個大師做完法事都信誓旦旦地說,沒問題了,可是到了晚上還是怪怪的。”陳天海說話的時候有些生氣,看來是對那些大師失去了信心。
車停在了一處拆遷工地旁,陳天海不敢下車,陳二狗只好陪著陳天海坐在車上。我只好自己一個人朝著最初壓死宗寶的地方走去。
這個地方曾經(jīng)是一片二三層的小樓,大概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筑,陳二狗曾經(jīng)帶我來過這個地方,那時候小巷子里有一家羊肉面片做的很好吃,當時我還贊嘆陳二狗這種在小巷子里發(fā)掘美食的本事。
沒想到時過境遷,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拆成了一堆廢墟。還有幾處房子被拆了一半,殘垣斷壁就那么突兀地矗立在空地上。
工地上面空無一人,偌大的一個空場子只有場地中間停著一輛鏟車,不遠處有一個軍綠色的帆布帳篷,應(yīng)該是拆遷工人臨時搭的工棚,不過死的死跑的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了。
空曠的廢墟上面居然一個活物都沒有,野貓野狗都不往這里來。
不過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根源,這個工地上怨氣沖天,尤其是鏟車停放的位置,怨氣最重。以那個地方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這個時刻都快到中午了,可是整個工地上都籠罩這一股子陰冷的氣息,遠遠地望去就像是有一層濃濃的霧。
從大老遠我就感覺到一種讓人壓抑、煩躁、恐懼的氣氛,也難怪這里沒有活物,不管人還是動物總有一種趨吉避兇的潛意識,走到這里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離這里遠遠的。
如此重的怨氣,絕對是一個兇險之處。不要說里面的兩個怨鬼了,就算是一般人沾上里面的怨氣,頭疼腦熱、感冒發(fā)燒這都是輕的,如果不留意到了中心位置那些怨氣濃的地方,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非死即瘋。
爺爺曾經(jīng)給我講過,他曾經(jīng)見過有人不小心被怨氣沖到而瘋掉的,也見到過被怨氣沖到而直接死亡的。
雖然說怨氣只是人的怨恨的情緒和怨恨之氣,屬于一種負面的情緒,但是這種東西如果形成規(guī)模,也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到人。而當一個地方怨氣聚集到一定程度,就會對人造成很大的影響。
當前這個工地上的怨氣已經(jīng)聚集到能夠用眼睛看到的地步,那就說明怨氣的主人心中的怨恨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程度,這已經(jīng)超出了對造成自己和弟弟死亡的這些人的怨恨,很有可能已經(jīng)衍生出了對這個社會的怨恨。把負責(zé)拆遷的這些人虐死都已經(jīng)不足以平息兩個孩子心中的憤怒和哀怨,如果這種情緒繼續(xù)積聚,下一步就是對全社會的報復(fù)。
那個結(jié)果我不敢想象。怨氣積聚的過程,也是兩個小鬼能力提升的過程。怨氣越大,兩個小鬼的傷害性也就越大。
到底進不進去,我實在糾結(jié)的不行。我現(xiàn)在十分后悔,裝什么大尾巴狼,明明就是個半吊子的水平,非要死撐著面子跑到這里裝高人。眼前這個怨氣場太強大了,我根本就沒有把握解決掉。明明就是有算個加減乘除的水平,結(jié)果眼前擺了一道高級函數(shù)題。
可是給陳二狗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而且他爸都陪我過來了。我總不能像江相派的那些騙子一樣,假模假樣地做個法事,然后告訴他們問題解決了吧。
說實話,我丟不起那人。
“小伙子,趕緊離開這里吧,這里不干凈。”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手拄著一根拐杖,弓著腰站在自己身后。
“老大爺,您怎么知道這里不干凈?”我問了一句。
老大爺面無表情地說道:“年輕人不懂事,不知道這里頭的講究,這個工地上最近死過人,而且是接二連三的死,邪性的很,一到晚上就能看見兩個小娃娃在場子里面玩,一個男娃一個女娃,都穿著紅紅的衣服。唉,都是可憐人,那兩個娃娃活著的時候我都見過,沒爹沒媽的,真不知道這些人都咋想的,咋就把兩個小娃娃都不放過呢。唉,小伙子,趕緊走吧,你沒看見貓貓狗狗的都不到這里來。我老漢要不是過來找我的虎子,也不過來。”
“虎子?您孫子嗎?”我問了一句,有些擔(dān)心,如果是小孩子到這個地方,不知道躲避危險,如果再不小心進到里面,那就更麻煩了。
老大爺搖了搖頭,“虎子是我養(yǎng)的一條狗,唉,人老了,總要有個伴兒。”
我上前扶了老大爺一把,“大爺,您到別處找找吧,您剛才也說了,貓貓狗狗的都不到這里來。”
老大爺拄著拐杖搖搖晃晃地走了,臨走還囑咐我趕緊離開,說這種地方呆的久了不好。
這才是實誠人啊,只要是被人扶了之后不躺在地上問自己要錢的老年人,我都覺得是實誠人。
送走老大爺,我轉(zhuǎn)身朝著停車的地方大喝了一聲,“陳策!告訴你爸,如果我把事情解決了,讓他自己拿十萬塊,全部捐給福利院!”
陳二狗怯怯地在車里回了一聲,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
喊完之后,我覺得心里舒服多了。
從背包里拿出桃木劍和一個紫金葫蘆,然后掏出幾張符篆揣在兜里。我決定要闖一闖怨氣場的最中心,要解決這兩個小鬼,就必須要先接觸到他們。
工地的中心很顯然就是兩個小鬼棲身的地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闖入這個怨氣場,也就不可能找到這兩個小鬼。
雖然我心里沒底,但是我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看。那個紫金葫蘆是我最大的倚仗,據(jù)說是我們林家第一代祖師用過的法器,祖師憑著高強的道術(shù)和這個紫金葫蘆創(chuàng)出了林家偌大的名號,第一代祖師也被道上的人稱為“林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