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嬸三兩句說明了來意,并問:“小五啊,這位姑娘怎么會無緣無故被抓進來呢,難道她犯了事?”那被叫做小五的警察搖搖頭說:“我也解釋不清楚,你們還是自己看行車記錄儀上的資料吧。說完,小五關上燈,打開了投影儀。”
畫面一閃,道觀山下的景象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一身黑衣的古手梨花沿著公路朝遠處走。她大概走了一百米,畫面仍舊沒動,這證明汽車沒有啟動。但很快傳出“砰”的一聲,車門關閉的聲音。接下來,“轟!”的一聲,汽車啟動,景物開始快速后退,我為古手梨花捏了一把汗。
汽車并沒有撞上古手梨花,黑色的身影從視頻中一閃而過。很快,汽車急剎,接著漂移似的掉頭。汽車停了下來,古手梨花就站在正前方二十米左右。她死死盯著鏡頭,從她驚呀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很快,古手梨花低頭從懷里掏出一個紅色的布袋,下一秒汽車從古手梨花身邊飛馳而過……
資料到此結(jié)束,我扭頭看向七嬸,七嬸微微點頭。我們都看明白了,紅色的布袋跟裝蘇文奇的那個黃顏色的布袋外形相同,那只鬼應該是從紅色布袋里逃跑出來的。
“唉。”走出公安局,七嬸嘆了口氣說:“想不到這個女娃娃如此厲害,竟然能收服那只鬼,只是可惜事敗垂成,反倒又讓它跑了出來。”
現(xiàn)在事情很明顯,古手梨花收服了這只鬼,但最終不知怎的,又被他逃了出來。這只鬼似乎跟xx殯儀館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怨氣很重。今天見過古手梨花之后,蘇文奇老實多了,一路上都沒說話,耷拉著腦袋,我們到哪兒,他跟到哪兒,跟個傻子似的。
我恨不得回去換一件衣服,故意在他眼前扭一扭,嘖,那感覺一定超棒。尹秋水知道他膽兒小,只是笑笑沒管他。上車之后,尹秋水問:“七嬸,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
七嬸說:“先去壽衣店買點紙錢、壽衣,然后再回家。”到了壽衣店買了東西之后,我們開車回家。在路過一家商店門口的時候,尹秋水突然踩下了剎車。我和七嬸茫然看著他說:“秋水,怎么突然停車了?”秋水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扭頭看向窗外說:“玉玲,我記得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家店,上次買的用完了嗎?要不再……”
“砰”沒等他說完,我紅著臉下車走進了商店。一個男生能說出這樣的話,天吶,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就是脫單以后的生活嗎?買了應該買的東西,我在廁所用冷水洗了洗臉,確定臉不是那么燙之后,我才走了出來。
“拉車門,上車,關車門,別說話……”嘴里反復念叨著,我走出商店上車,故意捏了捏塑料包,“轟!”汽車再次啟動,尹秋水和蘇文奇都沒說話,七嬸湊到我耳邊小聲說:“玉玲,別捏的那么大聲,再捏就不能用了,都是用錢買的,可惜了。”
七嬸一句話把臉給我說的通紅,我先前的準備全都白費了。要是在平時,看見我這樣,蘇文奇少不了大呼小叫。可今天他連看都沒看,一直低頭在想心事。尹秋水從后視鏡里看見了我的囧樣,他沒笑我自己反倒自己先紅了臉,看來他真是一個細心的男人。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過,天都快黑了。尹秋水炒了幾個菜,大家開始吃飯。秋水做的菜特別好吃,不說跟蘇文奇比,就是跟我比,那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本就貪吃,看見好東西就忘記了形象。其實我貪吃的性格是七嬸給慣出來的,以前七嬸說我太瘦,每次都嚷嚷讓我多吃一口多吃一口,可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我就是吃不胖。
吃不胖就不用減肥,我覺得這是老天爺?shù)亩髻n,哈哈,好東西一掃光!餐桌上,我的筷子以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飛奔著,更幸福的事情是,四個人里面沒有一個說我,他們都覺得很正常,哈哈,要是每天都能這樣舒舒服服的吃飯,那一定幸福死啦。
在看著我打了一個嗝之后,一直郁郁不安的蘇文奇扭頭看向七嬸說:“七嬸,我們還會遇見那個女人嗎?”七嬸說:“吃飯別說話,吃飯。”蘇文奇放下碗筷皺眉說:“七嬸,你快告訴我啊,我們到底會不會遇見那個女人。”
看見盤子里的最后一塊魚丸被我吃掉,七嬸只好無奈放下碗說:“如果我想的沒錯,就在今晚她就會出現(xiàn),你要是害怕,可以一直躲在我身后。”
蘇文奇苦著臉說:“不會吧,我都說不去了,你們還要去,現(xiàn)在好了,今晚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七嬸說:“不去你的危險更大。現(xiàn)在我們至少知道古手梨花并非敵人,要不然今晚我和她很可能會為了爭搶那只鬼打斗起來,到時候她指不定還把你收到布袋里要挾我。”
蘇文奇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也對,也對。”我扭頭朝尹秋水遞了個眼色,秋水說:“文奇啊,其實你不用害怕,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那古手梨花沒事兒捉你干嘛,再說有七嬸在,她想動你恐怕沒那么容易。”蘇文奇搖了搖頭,仍舊一臉憂郁。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她了,我們說點兒你感興趣的事情好不好?”尹秋水見一計不成再施一計,“文奇,知道今天回來的時候,玉玲買的那個,是什么味道的嗎?”
“尹!秋!水!你要不要這樣,不說這個你能死??!”我瞬間火了。尹秋水聳了聳肩說:“我有什么辦法,我的胸口還被她打了一掌呢,怎么沒人來關心我。”
這時,蘇文奇抬頭看著尹秋水說:“什么味道,難道你嘗過?”
“噗呲”一聲,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秋水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自己嘗的味道,自己含淚也要把它吃完。還沒開呢,要不要我馬上打開給你一片嘗嘗鮮。”
蘇文奇一臉憂郁站起來,默默走到沙發(fā)那里坐下來看電視。尹秋水死死盯著他說:“我怎么覺得這家伙像是裝出來的,他好好坐在那兒,有沒有必要害怕?”
我笑嘻嘻說:“那你說,他今年29歲了,說話還像個孩子一樣也不會煮飯,這很正常嗎?”
“哼”尹秋水說:“還不是讓他老爸給慣得,從小流氓性格,就知道在學校打架敲別人腦袋。”
我是說蘇文奇做事、說話不像是一個二十九歲的人,原來他以前是個富二代,一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有些好奇,便問:“那,文奇是怎么死的呢?”
我話音剛落,七嬸瞪了尹秋水一眼。尹秋水支支吾吾說:“這個,這個,我恐怕不能告訴你。”
我知道這是七嬸的意思,沒敢再問。反正七嬸不會害我,管它呢。
吃完飯后休息一會兒,到六點半我們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七嬸將準備好的紙錢、壽衣放在后備箱里后,我們一路開車直奔xx殯儀館。
進去之后,還沒停車,我就看見在那根燈泡破碎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由于隔得遠,加上那里的路燈已經(jīng)壞掉,因此看不清那人的臉,勉強可以從身型上分辨出是個女人。
那個女人手里牽著一條小黑狗,看見汽車,小黑狗“汪汪”叫了起來。小黑狗的叫聲引起了蘇文奇的注意,蘇文奇吵著讓把車停在廣場的另一端。下車之后,我跟在七嬸后面,看著那個女人,一步一步朝廣場正中走。七嬸說廣場中心就是陣心,只要能把那只鬼引到這里,一切都好辦。
我們看著那女人,那女人在黑暗里似乎也看著我們。她沒說話,廣場上只有狗叫聲。這個廣場修的十分戲謔,在正中有一個十米左右的巨型八卦圖案。之所以說它戲謔,是因為那天出事的時候,圖案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當我們走到圖案正中時,小黑狗突然不叫了。那女人冷冷開口說:“又是你們,今晚的事情,我勸你們別插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聽出來了,是古手梨花的聲音。
“是她,果然是她……”蘇文奇說話有些發(fā)抖,他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往后退,很快退出了八卦圖案。“汪!汪!汪!”小黑狗突然叫了起來,我覺得有些奇怪,主動走過去牽著蘇文奇的手,把他帶了回來。剛一踏進八卦圖案,小黑狗突然又不叫了。
“呵呵……”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過后,古手梨花站在陰暗里柔聲說:“怎么,是不是覺得特別有趣,這狗崽是我今天在集市上買的,那人說它剛好斷奶七天。”七嬸插嘴說:“等一等,梨花姑娘,我們并非是你的敵人。相反,我們是你的朋友。我們不僅不會跟你搶那只鬼,還會主動幫你收服它。你認識錢無二對吧,在他那里接生意的人,性子你應該都明白。”
古手梨花沒有說話,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們。我和七嬸互望一眼,正當我們以為她在猶豫,想要進一步勸解的時候,她冷冷說道:“你們?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們對我來說,不過是累贅!”什么!這女人口氣好大,就算我們?nèi)藥筒簧厦?,七嬸也不是吃素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