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二小這么一說,我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剛好帶動了被子,小鬼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在我身邊,我故意拉了拉被子,不能讓王二小發(fā)現(xiàn)小鬼的存在。
“莫非昨天晚上的事情被別人看見了,我靠。”我心里一陣懊惱,心里想著。
是了,昨晚如此大的動靜,肯定是被夜里某個憋尿不成功的婆娘起夜給發(fā)現(xiàn)了,看到火光不要緊,我擔心的是有人看到我自己,如果事情真相暴露的話,我擔心的是村長找我賠他家那大黑狗就慘了。
老媽要是知道大公雞是我偷的,那我可就死翹翹了。
“快起來穿衣服,我們去看看。”王二小見我正在沉思,他那笨得出奇的腦殼,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伸手又來扯我的被子。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躲在被窩里的小鬼,一把打開他的手,“你先出去,我要穿褲子。”
“關小童,下河洗澡的時候你哪里沒有被我看過,現(xiàn)在玩什么含蓄,切。”王二小鄙視我,放下被子轉身出去,“你快點啊,我在門口等你。”
見他出去,我一下子縮到被子里面,將小鬼搖醒,這鬼孩子,瞌睡怎么比我還大。
“喂,喂,兒子,醒醒,兒子。”我拍著他的小臉叫道,不過說來也奇怪,就這么三四天的時間,這鬼兒子長得很快,和第一次見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天一個樣的在變化,這一個晚上過來,他的樣子似乎就像幾個月大的孩子一般,昨天那長長的臍帶短了好一大截。
不過我發(fā)誓,一定不是我剪掉的。
“爹。”鬼兒子睡眼朦朧叫我一聲,我生怕在門口的王二小聽見,立馬將他小嘴給捂上。
“兒子,村里出事兒了。”我鉆進被窩里,小聲在鬼兒子耳邊說道。
“什么?”剛才這小家伙還像個正常的嬰兒,剛聽我這么一說,瞬間就騰坐起來,換上一副大人的驚訝狀,不過話說回來,這副小模子加上大人的神情,倒是可愛得緊。
“關小童,你好了沒有啊。”王二小那二逼貨又在門口開始鬼叫喚起來。
“來了來了。”我應了一聲對鬼兒子說道,“爹先出去看看,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回來告訴你。”
我說完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跑出去在水龍頭處快速刷牙洗臉,給我媽說了一聲出去看熱鬧,就和王二小跑出了棺材鋪。
平時這村里面的農民們,大多數都是下地干農活去了,僅有的一些不務正業(yè)游手好閑的二瘸子們都是四個一群的在打麻將,說是不熱鬧,那也是假的,不過今天倒是很奇怪,這村頭到村尾的,竟然連一個人影子也看不見。
我不由好奇,問王二小,“這是個什么情況,你來我家時也是這樣?”
他一把將鄰居家放在門口的一筐蘿卜給踢倒,拉著我就一陣狂奔,這天殺的龜兒子,從小就愛干這些缺德事,不過,我也喜歡。
“可不是么,自從那個張?zhí)鞄焷砹?,這婦女們啊,寡婦們的,都不帶孩子洗衣做飯了,男人也不下地干活,是個活的都去看張?zhí)鞄熑チ恕?rdquo;王二小說著,似乎對于那個張?zhí)鞄煕]什么好感。
“這好端端的,村里怎么就來了個張?zhí)鞄煟?rdquo;我有些郁悶了。
“哼,我見過那貨,兩王八須外加一顆媒婆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說話間,我看見鄰村的幾個大媽大爺也是朝西村方向跑去,一看那架勢,簡直就像來了第二春,見幾個大媽們跑過,王二小呸的一聲朝那地上吐了口口水,“德性。”
如此,既然今天出的這個大事是來了張?zhí)鞄?,那昨晚的事情應該是沒被人發(fā)現(xiàn),既然沒被發(fā)現(xiàn),那我還怕個毛球。
“走,會會那個張?zhí)鞄熑ァ?rdquo;我擼了擼額前的劉海,朝前走去。
“各位街坊鄰居都仔細瞧清楚了,這個就是江西老宅里面的百年粽子,我張?zhí)鞄煆脑诮骶驼泻袅诉@東西好幾個月,沒想到趁我徒弟睡著時給跑了出來,我一路追趕,終于在咱們這塊地頭上給解決了它。”我和王二小來到西村,眼前擠滿了幾個村子過來的村民,只聽見里面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時而伴隨這一兩聲鈴鐺聲。
一聽江西來的百年粽子,我饒有興趣的往人堆里鉆,怎奈大媽寡婦們滿身肥膘,我是怎么也鉆不進去的,回頭看了一眼王二小,他立刻會意,我倆就這么一步一口痰,兩步一把鼻涕的就往自己身上或者旁人身上抹,這人多么,想來也不是故意的,那些大媽們對我們投來嫌棄的眼神,于是乎很輕松快捷的就走到了最前排。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簡直就要閃瞎我的鈦合金狗眼,我靠,地上用草席包裹了我一具燒焦的尸體,盡管都已經成了焦炭,但到底那兩顆長長的獠牙我還是認得的,這分明就是昨天晚上人皮小鬼解決的那粽子。
在看一眼張?zhí)鞄煟鞘萑绮?,八字須媒婆痣,長的那是賊眉鼠眼,一身黃得鮮艷的道袍掛在身上,完全就撐不起來,一看就是一具排骨,再看他那身道袍有十成新,肯定是買了不超過兩天的新衣服,手持一把桃木劍,嘴里念念有詞圍繞著那具已如焦炭的粽子嘮叨。
我靠,如果我是那粽子,這人圍著我這么一長串嘰嘰咋咋,我非得起來咬死他后再死不可。
“好在咱們村水土尚好,這粽子到這里想要安個家,還沒等他安身下來,幸虧我張?zhí)鞄熂皶r趕到,搞定了這個畜生。”那張?zhí)鞄熞豢淳褪莻€行走江湖多年而且沒騙到錢的騙子。
這大騙子一陣吹噓,迎來各村的寡婦和阿婆們拍手叫好,一個個先前還對這焦炭粽子有些膽怯,一聽張?zhí)鞄熯@么說,全然都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的手里,比買保險還保險似的。
然而就是伴隨著這一群起哄的聲音,我對張?zhí)鞄煹恼f法戳之一鼻,“切,風水尚好,風水尚好的地方粽子還敢在這里安家立業(yè)嗎,是個人都知道粽子所在之地要么是極好的養(yǎng)尸地,要么就得極陰。”
我覺得那張?zhí)鞄煈撌菍俟返?,而過特別的靈,那么噪雜的人群里面,居然也聽到了我的聲音。
“喂喂,那位小兄弟,對,就是說你呢,你剛才說什么,你在懷疑本道長的道法不成?”大騙子賊眉鼠眼這么一瞅,片刻就鎖定我是目標,伸出食指指著我的方向朝我而來。
“切。”我別過臉去不看他,我雖不懂道法,但我兒子可是行家,這點小把戲想在我面前耍把戲,那簡直就太嫩了點。
“這位小兄弟,我可是個講道理的人,你說說,我剛才哪里說得不對了。”眼見周遭婦女們都沉默不語,一雙眼睛盯著我和張?zhí)鞄焹扇耍睦锇l(fā)虛一定要問我出個所以然來,然而我自然是不會說的,因為我也不會。
“小童,我們看也看了,回去吧。”張?zhí)鞄熣f話的瞬間身后又走來兩個男人,貌似是他的徒弟云云之類的,王二小這個沒出息的貨,一見這架勢,就在我身后扯我的衣角。
我沒有理會王二小,上前站到張?zhí)鞄熋媲?,又看了一眼那躺在草席上焦黑的粽子問道?ldquo;你確定這是你搞定的?”
我一句話,瞬間問懵了張?zhí)鞄?,他環(huán)顧四周看了一眼四周的寡婦們,還是想保持他天師的風度,而語氣卻有些顫顫的說道,“怎,怎么就不是我搞定了拉,不是我搞定的難不成還是你搞定的?”
他這么一問,也不曉得是哪個阿婆,沖著我面門就給我來了一個臭雞蛋,我靠,這是什么鬼,然而四面八方就傳來一陣婦女們的嗡嗡聲,“早點滾回家去掃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