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顛簸了一個多小時,隨著外面的天色暗淡,終于到達(dá)了我們這兒的直轄市,我家距離市區(qū)也不遠(yuǎn),再有半個小時就到家了。
我再一次給家里打去了確認(rèn)電話,家里的情況一切正常,電話里聽到許多人說話寒暄的聲音,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的樣子,我媽說她按我說的做的,把周圍幾個老鄰居都喊到家里吃飯嘮嗑了。
黎然這時候也醒了過來,她看我著急就反復(fù)安慰了很多,然后還提到了一點(diǎn):“鄭巖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diǎn),那就是你的家人,既然在你身上發(fā)生了這多的變故,你家人不可能絲毫都不知情……”
我瞬間就沉默了,黎然說的沒錯,我怎么就忽略了這一點(diǎn),如果說我是因?yàn)槎窔录懒?,家里人不可能一點(diǎn)都不知道,還有我在這兩年內(nèi)的行為舉止最清楚的就是我媽了,是不是他們故意隱瞞了我。
帶著重重的疑慮,差不多九點(diǎn)鐘的時候,我們?nèi)齻€人終于趕到了家,一下車我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家里的黑通通的一片,沒有絲毫的光亮,也聽不到任何人說話的聲音。
不好!以前我每次回家我媽都是站在門口等我的,但是這一次卻沒有,空蕩蕩的水泥谷場什么都沒有!
“有怪異!”牛五花也是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下車之后就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桃木劍:“鄭巖,剛才車子剛進(jìn)村子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這里陰氣森森、透著一股陰冷,四周圍絕對有臟東西!你看那兒!”
牛五花手指我家面前的那顆大枯樹,我一眼幾看到那顆枯樹上的詭異,粗大枯樹的樹干上居然多了一抹顯眼的血漬,血漬隨著干枯的樹皮滴流下來,就像是從枯樹的內(nèi)表中溢出來一般,異常的詭異。
“枯樹溢血必有不詳!”
我聽的耳膜直發(fā)麻,當(dāng)即就往家家門沖了上去:“媽!爸……”
我用力撞開防盜門,驚慌失措的大喊了開來,誰知家里面卻沒有任何的應(yīng)答聲音,我的心跟著一沉,半小時之前我還跟媽通過電話,怎么回來就沒影了呢?出什么事了?
我連續(xù)喊了好幾聲,先是沖進(jìn)他們的臥室,再去廚房、包括二樓我的房間也都一并找了一圈,哪兒還有他們的蹤跡,桌子上擺放了不少的茶水碗筷、包括一些殘剩的酒菜,這說明他們剛剛還在這里吃飯喝酒的,怎么這才半個小時就不見了蹤跡,人呢?人都去哪兒了!
我大喊了一聲,無助的淚珠在眼眶中直打轉(zhuǎn),我從來都沒這么緊張恐慌過,爸媽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他們出任何的意外,他們是我的靠山!
我連忙又撥打了我媽的手機(jī),結(jié)果手機(jī)在我家沙發(fā)上震動響徹,我爸的手機(jī)被扔在了一邊,手機(jī)中播發(fā)出來的鈴聲無不像是一支喪命曲,穿插交響在耳邊,使得我內(nèi)心世界頓時就無比的壓抑不堪,難受到了極點(diǎn)。
“哐啷!”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的脆響門開了,兩個黑影出現(xiàn)在我視線中,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是我爸媽,眼淚就忍不住刷的奪眶而出:“爸媽……你們……你們?nèi)ツ膬毫搜剑?rdquo;
我大喊了一聲,上去就抱住了他們倆,這才看到他們手中拿著兩根蠟燭,我爸瞇著眼睛大喘著氣:“鄭巖,你這是怎么了?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我家進(jìn)賊了呢,趕忙和你媽趕了回來!”
我說你們?nèi)ツ膬毫?,我以為你們出事兒的,你們才嚇了我一跳?/p>
我媽解釋說剛才家里電路跳閘了,保險絲燒融了,所以他們倆就去隔壁鄰居家借了兩根蠟燭,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家里竄進(jìn)人了。
點(diǎn)上蠟燭,屋子里總算是有了些光亮,我心里才算是緩和下來,原來這是虛驚一場,剛才真的嚇得我?guī)缀跻紳⒘恕?/p>
我問爸媽不是說好把周圍鄰居都喊過來的嗎?怎么我回來家里一個人都沒了。
我爸說黑燈瞎火的鄰居門也沒辦法呆在這里,天色也不早了,人家鄰居也差不多該休息了,鄭巖你這次到底怎么回事?看你總是神神叨叨的?
我連忙含糊其辭的掩飾過去,分別把黎然和牛五花跟他們做了介紹,介紹黎然的時候我爸媽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同時也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媽的意思了,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她在上海的這段時間不會交女朋友,但我現(xiàn)在還是明目張膽的給他們找了個兒媳婦,還好我媽明面上沒表現(xiàn)出什么,對黎然牛五花都非常的熱心,知道我們沒吃晚飯就去廚房給我們張羅幾樣拿手好菜。
不一會我媽幾整出了三疊拿手家常菜,番茄炒蛋、魚香肉絲、還有宮保雞丁、外加一大碗的紫菜豆腐湯,讓我意外的是牛五花,我媽張羅的過程中他主動的跑過去幫忙打下手,天生的自來熟,自稱是我在上海的朋友,跟我爸媽很快就搞熟了關(guān)系。
牛五花搞的跟一個爭風(fēng)吃醋的小娘們似得,我和黎然對他無語了,他這哪是來幫我抓鬼消災(zāi)的,這就是來給我挖坑埋人的。
吃飯的過程中我媽問我這次回來是干嘛的,看起來急匆匆、有什么急事一樣。
我說沒什么急事就是和朋友在南京玩,順道回來看看,趁機(jī)讓你們看看未來的兒媳婦。
我拉過黎然的手,靜靜的握在手中,這是我欠黎然的承諾,如今總算是兌現(xiàn)了。
“很好很好……”我爸這人從來不主動夸人,今天也是忍不住夸贊起黎然來:“我很開心、也很欣慰、我們鄭家能夠討得這樣的兒媳婦,是我們家族的榮耀??!姑娘啊,鄭巖這小子從小就是傻乎乎的,但他不壞心、心腸好、知道疼老婆,就是有時候喜歡犯傻,以后他惹你不開心了,你告訴我,我親手教訓(xùn)他。”
我媽說著說著眼淚禁不住濕潤了,她也是抓過黎然的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只銀鐲子:“姑娘啊,我也看出你和鄭巖的之間的感情了,看得出你們倆是真心相愛的,這是我們鄭家祖?zhèn)飨聛淼氖骤C,我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今天見到你,我就斷定了下來,你就是我們鄭巖要找的老婆!來來來,收下這手鐲。”
“啊?伯父伯母……這個太珍貴了,我不能收我不能收……”黎然小臉紅彤彤的一片,在微弱燭光的映照下格外的美艷動人,透亮的眼眸中暖意綿綿。
“這個就是給我們家兒媳婦準(zhǔn)備的,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們鄭巖,看不起我們老兩口,我家兒子我最清楚不過了,他最適合什么樣的女人我心里跟明鏡似得,記住手鐲是我們鄭家的寶貝,從鄭巖太奶奶那輩就傳下來了,它就是我們鄭家的根!”
“伯父伯母……”黎然被這么一說小臉更加的通紅了,害羞的說不出來。
牛五花陰陽怪氣的咳嗽了兩聲:“要不要啊黎然?不要的話我?guī)湍阆仁障聛肀4?,等你想要的時候再來我這兒拿!”
牛五花伸手就要去抓,黎然果然的收了下來,牛五花這家伙還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這銀手鐲要是到了他的手上,我非得飲血自盡不可。
我爸本來不喝酒的,今天陪著牛五花喝了兩盅,不一會就喝的臉紅脖子粗的,說話都打著酒隔:“鄭巖啊,我有句話要跟你說,雖然你現(xiàn)在在上海工作上班,但你別忘了,這里是你的老家,你的根兒還留在這兒呢!你可以在上海,但以后必須每年都回來兩趟,給老祖先門上墳燒香,別忘了老本知道嗎!”
我說我怎么能忘了這些,我對上海沒什么興趣,以后我娶媳婦就回來住,我要守在你們的身邊,帶著媳婦孝敬伺候二老!
“瞎說什么呢!人家姑娘愿意跟你回農(nóng)村啊,我們有幾斤幾兩自己心里清楚著呢!”我媽也接過了話茬:“我和你爸呀?jīng)]別的心愿,就希望你們能夠開開心心,一生平安、不求大富大貴,只喜歡你們能夠安穩(wěn),幸福。”
我埋怨了我媽幾句,我說媽你沒喝酒吧,怎么也跟我爸一樣亂說湖話,我給你倒點(diǎn)茶你先收收心。
我爸搖手打斷了我:“鄭巖吶,你呀以后記得多回來看看,這房子沒人住就賣了算了,以后要是有小孫子了,就抱到我墳頭上磕兩個頭就好了……”
我聽這話明顯的不對勁了,忙不迭的打斷我爸:“爸,你說什么呢?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墳頭不墳頭的!”
我媽瞪了爸一眼,一把搶過他面前的酒杯:“死老頭子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兒子今天回來就應(yīng)該開開心心的,你說這么晦氣的話,看我不收拾你!”
結(jié)果我爸什么都不說了,但我心里卻開始不淡定了,包括黎然和牛五花也察覺到了其中的叵測,我怎么也覺得爸媽今天晚上的情況不對勁,怎么說著說著就跟永別似得,剛才就像是在跟我交代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