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人的背影來看,有點像是張華。
站在我的位置看去,張華靠在駕駛座上,手里還拿著一個手機。
他竟然是坐在車上耍手機?
“我去年買了一個表,你小子……”
我嘴里叫罵著,向警車走了去,等走近一看,我把到了嘴巴的話給重新咽了下去。
張華依舊穿著剛剛的那身警服,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竟然有縫合的痕跡,黑色的線穿過他的皮膚,凝結(jié)的血液和黑線結(jié)成了一道猙獰的傷疤。
我正準備靠的更近一些,卻就是在這個時候,道路的轉(zhuǎn)彎口,疾馳來了幾輛警車。
從警車上下來了十多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舉著槍,直接把我給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個禿頭男人,穿著警服,肩上扛著一杠三星。
“我是三臺縣派出所所長,你是誰?”
看的出來,禿頭中年男人趕的很急,額頭上還布滿了汗水。
這突然的陣仗讓我意識到了某些事情不對勁,盯著那禿頭中年男人說道:“你就是偉所長吧?我叫林秀,是游仙分局派下來的,一個小時前和你通過電話,你們這是怎么了?”
我在報出了身份后,禿頭中年男人,也就是偉所長滿臉狐疑的看著我,顯然對我有些懷疑,在我把起先通過電話和他交談的內(nèi)容重復了一遍后,他才示意那些警察放下槍。
接著他帶著歉意的給我解釋了事情的經(jīng)過,原來在四十分鐘前,有人打電話到三臺縣派出所,自稱是最近兇殺案的兇手,他還在電話里放出狂言,要是他們一個小時之內(nèi)不能找到我,那么我就有生命危險。
收到這通電話后,偉所長不敢怠慢,要是被市分局派下來辦案的我真出了意外,他這所長估計也就當?shù)筋^了,稍稍不注意還會扣上玩忽職守罪,所以,也就發(fā)生警察把我團團圍住的這一幕了。
聽偉所長說完,我沒有說話,心中有了一不解之處。
兇手從什么地方得知我的存在?市分局要派人下來,應(yīng)該只有警察內(nèi)部知道才對,難道三臺派出所有內(nèi)鬼?
雖然心中困惑無比,但我也不蠢,在沒有把三臺縣派出所的底細摸清楚前,對所有人還是防著一點為好,警察也是人,是人就會犯罪。
從周圍的警察身上一掃而過,心中有了大概的印象,我指著張華的尸體,讓偉所長通知縣城里的法醫(yī)來驗尸。
“張……張華,尸體怎么會在這里?,還有頭顱也是,警……警車也……”
等看了張華的尸體,偉所長嚇的說話都哆嗦起來。
“怎么?張華不是你讓他來接我的嗎?”
偉所長和邊上的警察滿臉的驚恐,甚至其中有一些還嚇的尿出了褲子。
在場的人都是警察,偉所長想來能爬上所長的位置,辦案經(jīng)驗應(yīng)該豐富,怎么會看見一具尸體就嚇成這樣,要是感覺不到其中的古怪,我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偉所長臉色蒼白,嘴唇?jīng)]有絲毫的血色,他聽見我說的話后,看著我的眼神很奇怪,一旁的警察看見我也像見了鬼似的。
我又問了一句,有什么不對嗎?
那偉所長哭喪著臉,拖著干澀的聲音給我說出了原委。
原來張華根本不是他派來接我的,更主要的是……
張華是警察不錯,但是三臺縣兇殺案中張華就是被害人之一,在三天前。張華在一次執(zhí)行抓捕任務(wù)的時候失蹤,第二天尸體被發(fā)現(xiàn),頭顱被割了去,身上穿上了壽衣。
張華開著來接我的警車,就是他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一遇害現(xiàn)場。
根據(jù)偉所長所說,張華的尸首應(yīng)該在法醫(yī)室才對,頭顱也應(yīng)該在筍崗家的后山上,而警車,也應(yīng)該在三臺縣車管所保存才對。
偉所長沒有必要嚇唬我,而且通過周圍那些警察驚恐的表情,我也看出來了一些端倪。
起先是一具尸體開車接我?
想著,我把張華的警服外套給拉了開,隨后,一件有著七層的壽衣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中,隱隱,我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尸體腐臭味,把壽衣揭開,張華的胸膛上還留著法醫(yī)解剖后縫合的羊腸線,他的頭顱顯然也是全靠黑線縫住脖子,才能固定。
我曾經(jīng)也遇見過所謂的靈異案件,但最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全說明是兇手裝神弄鬼,至于這次,也不例外……
或許兇手做的很隱秘,但因為他太精明了,反而讓我捕捉到了一絲線索。
起先的‘張華’絕對不是眼前的尸體張華,我在車上和‘張華’在聊案件的時候,他的口音是非常正的四川口音,而據(jù)偉所長說,張華是甘肅人,說話帶著一股濃烈的鄉(xiāng)音。
難道這世界上的尸體變成鬼了連口音都變了?不是純粹扯淡嗎?
張華的尸體是有人刻意放在駕駛坐上的,有可能尸體一開始就在警車上,在我被草叢中的稻草人吸引下車的片刻功夫中,再把尸體搬運到駕駛座上。
至于為什么做這一切,我猜應(yīng)該是那個神秘人想要給我以及三臺縣的警察施加心理壓力,讓原本普通的案子增添一分驚悚的渲染。
看來神秘人目的達到了,偉所長被嚇的還真不清,有幾個警察也在相互議論,說是張華的鬼魂回來索命了,不然,尸首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從法醫(yī)室自己開車到這里?
我叫了兩名警察去草叢中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結(jié)果那兩個警察還不情愿,隨即,我就把目光拋向了偉所長,意思表現(xiàn)的很明確。
想不想破案?想就聽我的!
最后在偉所長的吩咐下,兩名警察才向草叢走了去。
接著,我把瞎子老頭的事情告訴了偉所長,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敷衍似的給我留下了一個警員,他帶著其他人,坐上警車就走了,還說,瞎子老頭一定就是兇手,這次案子看來可以快速結(jié)案了。
我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但就如此貿(mào)然的判斷瞎子老頭是兇手,虧他想的出來!
留下的警員名字叫房齡,是個新蛋子,才從警校畢業(yè),不過好在對我很尊重,對我的話也言聽計從,我看他還比較順眼。
我坐在路邊,手里拿著一個手機,正是張華尸體握著的手機。
手機很不錯,華為MRIT7,是今年才出來的新款式,并且還是土豪金,賣價四千多,我不信計劃這一切的人,只是見我手機成老古董了,想送個新手機給我。
手機上沒有電話卡,沒有任何的通話記錄以及短信聊天記錄,倒是有一個微信,里面顯示曾經(jīng)有一個帳號登錄過。
房齡按照我的吩咐,對警車進行了一番勘測,在警車的尾箱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散落的男人頭發(fā),頭發(fā)上帶著一層層薄薄的頭皮,只有死人才會脫落帶頭皮的頭發(fā),剛好印證了我的猜測,張華的尸體應(yīng)該一直就放在尾箱中。
“房齡,你有辦法破解這帳號密碼嗎?”
我把自己的手機卡取下來,插進了發(fā)現(xiàn)的手機中,交給了房齡。
房齡從跟著我的那一秒起,就一直在我耳邊嘮叨不停,恨不得把他家里祖孫三輩的事全告訴我,我還記得,他說自己是德陽警校的第一黑客高手,曾經(jīng)通過盜取QQ,不知道看了多少警校中漂亮學妹的隱秘私照。
他接過手機,擺了一個OK的手勢,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表情。
我就看著他拿著手機一通亂點,手機屏幕上頓時出現(xiàn)了滿屏的英文,簡直是天書,我一個都看不明白。倒不是我文化低,只是我太愛國了而已,除了國語,其他語言才沒心情學,即便我的語文同樣從來沒有及過格。
“好了。”
房齡一拍手,我只看見他打開了微信,直接登錄起了手機中的微信帳號,至于密碼,他輸入的是一些數(shù)字代碼,我也不懂。
手機中的微信帳號里只有一個聯(lián)系好友,微信名叫‘背后有人’,聊天記錄顯示,帳號上的這微信好友發(fā)了一段視頻,聊天記錄顯示,發(fā)送時間在二十分鐘前。
視頻是關(guān)鍵!
我搶過手機,點開了視頻。
視頻中一片黑暗,黑的深邃,黑的盲目,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不過通過視頻的抖動,可以感覺的出來,拿著手機拍攝這段視頻的人在移動,漸漸的,漆黑中模模糊糊有了一道身影。
突然!
前一秒還是漆黑的視頻,下一秒突然整個屏幕上都貼上了一張烏黑的臉,臉部上的神情僵硬到了極點,眼睛瞪的渾圓,恐怖的是,視頻中的人臉沒有眼眸,只有眼白。
他的嘴巴還在微微蠕動,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房齡被這沒有預(yù)兆的一幕,嚇的癱坐到了地上。
冷汗同樣濕透了我的衣服,好在我在警校受過專業(yè)的訓練,拍了拍胸膛,我把手機貼在耳邊,想聽聽視頻中人臉說話聲。
緊接著,一道冰冷的奪人心魄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耳邊。
“你會死……你會死,會死……你的頭會被砍下來,你會穿上壽衣,你會死,我就在你背后,在你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