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兵一驚,這樣也被看破了行藏,卻已經(jīng)見劉猛臉色一沉,冷冷的望著他們:“既然都是漢軍,為何上來不問所以就下殺手,此時想起來問問我們是誰了,要是剛才的話,是不是就要直接射殺我們,哼——現(xiàn)在你們都滾吧,別逼我們動手——”
劉猛真是怒氣沖天,不管是不是白馬義從,但是剛才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要射殺他們,就算是劉猛再好的脾氣也不能忍受,幸好沒有人傷亡,不然那就只有不死不休,所以說起話來自然也就沒有好氣,不過聽到那些白馬義從的人耳中,卻是格外的扎耳,白馬義從天下聞名,是這個時候諸侯之中少有的精兵,多少次殺入烏桓鮮卑領(lǐng)地,卻能殺他個幾進(jìn)幾出,從來沒有人敢小看他們,更沒有人敢說他們滾,一時間群情激奮,但是眼光落在兩棵大樹上卻又沒有了脾氣。
小校陰沉著臉遲疑了一下,朝劉猛一抱拳:“這位兄弟,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看在你我都是邊軍的份上,將那賊子交給我,也好留一個情面再見面。”
還不等劉猛作答,躲在典韋身后的太監(jiān)臉色一變,只是扯著公鴨嗓子尖叫道:“將軍,我乃是受陛下差遣往烏桓傳旨的,還請將軍明鑒,這是我的腰牌將軍檢驗一下,這幫賊人話也不說就要殺害我等,這個是造反的大罪呀。”
說著將腰牌朝劉猛亮了亮,此時也顧不得其他,先保住命再說,不管如何危險也只有指望劉猛等人救命了,好在看劉猛和那邊并不是一起的,這太監(jiān)才敢這樣說,雖然劉猛人少,卻是他唯一的指望,開口閉口喊著將軍,其實十幾個人實在是當(dāng)不得將軍之稱,看這架勢多半是押送輜重的人馬。
劉猛不認(rèn)得宮中的腰牌,只是看太監(jiān)的一舉一動,卻多半并不像是作假的,只是去烏桓傳旨,這讓劉猛聽著別扭,心中一動,只是道:“不知道去烏桓傳的什么旨意,可能對我分說一二?”
本來此等機(jī)密大事是不能亂說的,但是此時身家性命懸于一線,太監(jiān)也不敢在裝模作樣,略一沉吟只是沉聲道:“不敢有瞞將軍,我奉了陛下之命,前往烏桓王庭,嘉令遼西烏丸大人丘力居為遼西王,卓令丘力居謹(jǐn)守本分,世代與大漢友好相處——”
聽到這番言語,劉猛心中嘆了口氣,好像記起了什么,獻(xiàn)帝年幼,董卓攝政,只因山東諸侯紛爭,王令不出三秦之地,雖然烏桓鮮卑匈奴都常??苓叄瑵h王庭積弱,卻只有下旨冊封,以圖減少這些外族寇邊,想必如今也是那一套,卻和劉猛的一貫主張并不相符,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真是笑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烏桓也好,鮮卑也罷,都是狼心野子,亡我中華之心不斷,下旨安撫有什么用,正應(yīng)該整頓軍馬,絞殺賊寇,彰我大漢國威,對待這些賊寇就不能客氣,好說好道的根本沒用,只有以殺止殺方才為上策——”
“說得好——”劉猛話未說完,卻忽然聽追兵后面有人擊掌叫好,卻原來又是一隊追兵殺到,當(dāng)前一名身穿爛銀甲,頭戴獸王盔,騎著一匹白馬的將軍,此時擊掌叫好,眾兵將自然給他讓開一條路,緩緩地到了跟前,望著劉猛哈哈笑道:“你說的太好了,正合我意,我也是看不慣如此行事,和那些烏桓狗有什么好說的,便應(yīng)該殺到他們不敢再侵犯我大漢國土方才是王道。”
劉猛眼光收縮,自從見到此人忽然間就意識到了這是誰,正是度遼中郎將公孫瓚,除了他別人沒有這般氣度,況且白馬義從也不會這么尊敬,心中猛地一跳,臉色凝重起來,暗暗與典韋李彪站在一起,眼睛微微瞇了瞇抱了抱拳:“莫非這就是威震北方的公孫將軍?”
說真的,如果拋開公孫瓚的其他,單說對待外敵一事,劉猛還是蠻佩服他的,在征殺賊寇的事情上,觀點也很接近,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比較客氣。
公孫瓚笑了,上下打量著劉猛,自然看不透劉猛的身份,只是見此人不亢不卑,心中暗暗贊許,點了點頭:“正是公孫瓚在此,怎么,可想把那太監(jiān)交給我,看你與我一般看法的份上,我放你們走路。”
輕吁了口氣,雖然這種感覺很不好,好像受人施舍一樣,不過看看公孫瓚身邊幾百白馬義從,劉猛不由得嘆了口氣,若是只有自己和典韋也許可以就此走掉而毫無顧忌,但是多了這些人卻是無論如何也走不掉,嘆了口氣,朝此時已經(jīng)變了臉色的太監(jiān)望去,不等說話,那太監(jiān)仿佛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只是尖聲叫道:“將軍,你若是能保住我,回到長安我自然會向陛下進(jìn)言,給你加官進(jìn)爵——”
“我保不住你,而且我也不支持你去烏桓王庭,不過這樣把你交出去也實非我愿——”劉猛苦笑了一聲,只是擺了擺手:“給你一匹馬,自個逃命去吧,逃得了是你的造化,逃不了那是你倒霉,不然我就把你交出去,我不會為了你讓我的兄弟陷入危難之中的。”
太監(jiān)一呆,看看劉猛臉色便知道再無周轉(zhuǎn)余地,況且就算是劉猛想要保護(hù)他也不一定能夠做得到,只是一咬牙便有了決斷,能奉旨出京的自然都是有膽識有計謀的人,太監(jiān)也不例外,猛地就近翻身上馬,所瞄準(zhǔn)的竟然是紫榴駒,也看得出這是一匹寶馬,可惜的是卻選錯了對象,紫榴駒通靈性,可不是誰上讓誰騎的,這太監(jiān)才抓住馬韁,身子翻上一半,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紫榴駒忽然一聲嘶鳴,然后猛地朝前一擺,竟生生將太監(jiān)甩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在白馬義從跟前,只是悶哼了一聲,就這么暈了過去。
一名白馬義從的兵卒眼見太監(jiān)在眼前,就要下殺手殺了太監(jiān),卻不想此時公孫瓚忽然出手,將長槍攔下沉聲道:“帶回去再做處理,先不用殺了他,給我看住了就行。”
隨即太監(jiān)便被抓進(jìn)了馬隊之中,公孫瓚一擺手大軍便朝回折去,臨走的時候還看了劉猛一眼:“記住了不要亂說,不然別下一次我可不會放你活著離開。”
劉猛不說話,只是吁了口氣臉色有些陰沉,這種滋味并不好受,不過卻實在沒有必要計較,只是抿著嘴不說話,眼巴巴地看著公孫瓚大軍退去,留下眾人才算是松了口氣,白馬義從不愧是大漢出了名的精兵,帶來的壓力果然不一樣,如果不是典韋李彪還真的唬不住他們。
“啟程——”劉猛只是一聲令下,翻身上了紫榴駒,隨即眾人便上馬趕路。
不知走出多遠(yuǎn),典韋悄悄靠上來,瞄了劉猛一眼,只是壓低聲音道:“兄弟,你這是怎么了?”
典韋的話打斷了正在胡思亂想的劉猛,抬頭見典韋一臉關(guān)切的望著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沒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罷了,如今看到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也不知道咱們幾時能有一支屬于自己的精兵,那樣就再也不用看人眼色。”
典韋一呆,只是苦笑了一聲,卻沒有說話,如此精兵卻不是說起來那么容易,要培養(yǎng)很久才能真正的成為百戰(zhàn)百勝的兵馬,如他們現(xiàn)在這個愿望卻很遙遠(yuǎn),不過看劉猛一臉的惆悵,也只有嘆了口氣:“兄弟,相信很快就可以的,不要想得太多了。”
再往前一路上就沒有在遇到什么事情,除了見到了幾個被烏桓賊屠了的村子,經(jīng)過那里的時候,眾人無不激憤,女人和小姑娘更是恨得咬碎了一嘴的銀牙,在訓(xùn)練的時候就很主動賣力氣。
一路上,劉猛開始收集關(guān)于并州的消息,到了代郡境內(nèi)的時候,劉猛算是了解了并州的情況,漢武帝元封中年置并州刺史部,為十三州部之一,領(lǐng)太原、上黨、西河、云中、定襄、雁門、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人口大約八十余萬左右,卻主要集中在上黨雁門太原三郡,其余如西河云中五原上郡每郡人口不過二三萬之間,定襄只有一萬多,最破敗的就是朔方郡,久經(jīng)戰(zhàn)亂人口如今只有七八千而已,下領(lǐng)臨戎、沃野、廣牧、朔方、大城、三封六城,其中還廣牧沃野三封幾近空城。
根據(jù)劉猛所知,如今天下動蕩,根本無力顧及邊疆之地,以致鮮卑常年騷擾并州半境,百姓苦不堪言,隨時都要受到死亡的威脅,以至于整個朔方郡,除了大城還有官員,其余之地皆是無人管理,朝廷所派遣的官員根本不敢上任,說多么破敗就有多么破敗,根本不能有什么發(fā)展,而且也沒有軍隊屯兵于此。
雖然對于別人來說朔方諸縣可以說是一個很破的地方,甚至不值得前來赴任,但是對于劉猛來說,卻正是他可以大展身手之地,雖然危機(jī)重重,但是危險之中卻孕育著希望,劉猛將目光落在了朔方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