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會所的水晶吊燈在香檳杯沿碎成光斑。我捏著秦雪塞給我的定制請柬,燙金字體在掌心發(fā)燙——她剛才在賓利里說“別暴露會醫(yī)術(shù)”,此刻卻把我推到了江北首富周明遠的面前。
“小林同學對古董很有研究?”周明遠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盯著我西裝上的褶皺,“聽說你在陳老三的宴會上識破了假花瓶?”他身后的保鏢手按在耳麥上,我“看”見他們腰后別著的格洛克17,彈匣里少了兩顆子彈——今早剛在碼頭試過槍。
秦雪突然拽了拽我袖口,指尖快速劃過三下單眼皮——這是她在商場教我的暗號,意思是“三樓有埋伏”。但我的視線被周明遠胸口的翡翠吊墜吸引,透過皮膚,我“看”見他主動脈瓣上附著的血栓,像塊即將脫落的老痰。
“周先生,”我突然開口,“您最近是不是半夜總被憋醒?左肩胛骨內(nèi)側(cè)像被針扎,連帶著左手發(fā)麻?”他的笑僵在臉上,保鏢們瞬間繃緊身體。秦雪的高跟鞋碾過我腳趾,我卻繼續(xù)道,“您這是胸痹重癥,再拖半個月,怕是連遺囑都來不及寫。”
周圍的竊笑聲戛然而止。周明遠的秘書沖過來要拉我,我反手扣住他手腕,指尖按在內(nèi)關(guān)穴上:“別緊張,我能治。”透過人群,我“看”見秦雪正用手機給秦家老宅發(fā)消息,備注是“林逸展現(xiàn)神農(nóng)醫(yī)經(jīng)”。
“胡鬧!”穿白大褂的中年醫(yī)生擠進來,“我是協(xié)和醫(yī)院的心內(nèi)科主任,周先生需要立即送醫(yī)——”他話沒說完,周明遠突然捂住胸口踉蹌半步,臉色青白如紙。我推開醫(yī)生,從西裝內(nèi)袋摸出銀針刺包——這是剛才在洗手間,用透視眼“看”見保潔阿姨藏在儲物柜的備用物資。
“勞駕讓讓。”我扯開周明遠的襯衫,銀針刺入膻中穴的瞬間,他噴出的熱氣里帶著濃重的煙酒味。透視眼在他胸腔內(nèi)展開,我“看”見血栓正順著血流漂向冠狀動脈,針尖精準刺入巨闕穴,血珠滲出的同時,血栓表面開始崩解。
“這是……古法針灸?”有老中醫(yī)驚呼。我沒空搭理,拇指按在周明遠手腕的太淵脈上,耳中響起玉佩里傳來的記憶碎片:“心主血,肺主氣,膻中開瘀,巨闕導滯……”當?shù)谄吒y針扎入神門穴時,周明遠突然咳出黑紫色痰液,胸口的青紫色退得干干凈凈。
“周先生,您的血栓已經(jīng)化了九成。”我拔出銀針,用他的定制手帕擦手,“但病根在肝,少喝點三十年的茅臺,比吃什么藥都強。”他盯著我,喉嚨滾動著說不出話,周圍賓客的掌聲像暴雨般砸下來。
“好醫(yī)術(shù)!”穿唐裝的老者從二樓緩步而下,腰間玉佩與我胸前的款式一模一樣,只是缺了半角。秦雪的呼吸突然變輕,我“看”見她指尖在裙擺上掐出褶皺——這是秦家老家主,江北地下世界的真正掌控者。
“年輕人,你這手針法,師從何處?”老者的視線落在我玉佩上,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我正要開口,王浩的父親王建成擠開人群,西裝領(lǐng)帶歪在鎖骨上,額角全是冷汗:“林逸小友!我、我公司的資金鏈……”他話沒說完,我“看”見他手機里剛收到的銀行通知,賬戶余額只剩87塊。
“王叔叔客氣了。”我打斷他,故意提高聲音,“不過我這人有個規(guī)矩——找我辦事,得看誠意。”視線掃過王浩,他正躲在柱子后玩手機,屏幕上是某借貸APP的逾期提醒。王建成臉色一白,突然彎腰九十度:“只要您肯幫忙,我讓犬子給您當三個月司機!”
周圍傳來壓抑的笑聲。秦雪輕輕拽了拽我袖子,眼神示意看向老家主。后者正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孩子,你玉佩上的缺口,和我這半塊令牌——”他掀起袖口,露出腕間的青玉殘片,與我玉佩邊緣嚴絲合縫。
手機震動,短信來自陌生號碼:“林逸,王建成挪用的三千萬,就在新港碼頭23號庫的集裝箱里。”署名是“陳老三”——那個被我揭穿假花瓶的地下勢力頭目。我摸著玉佩,突然明白秦雪為什么帶我來這——她早知道,今晚的酒會,是秦家對我的終極考驗。
“周先生,”我轉(zhuǎn)向剛緩過勁的首富,“您欠我個人情。”又看向王建成,“至于您——讓王浩明天早上八點來我寢室,我要他親自給我擦車。”掌聲再次響起時,我看見秦雪嘴角揚起的弧度,比水晶燈還要璀璨。而老家主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玉佩上,像在看失而復得的珍寶。
散場時,秦雪忽然湊近我耳邊:“你剛才針灸時,用的是《神農(nóng)醫(yī)經(jīng)》里的‘七星續(xù)命針’吧?”她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垂,“秦家找了這套針法二十年——原來,它一直在你身上。”她退后半步,指尖劃過腕間的青玉殘片,“老家主說,明天想請你去秦家老宅,看看……一位故人。”
夜風從會所頂樓灌進來,我望著樓下王浩蹲在路邊打電話的狼狽模樣,玉佩突然發(fā)出蜂鳴。視網(wǎng)膜上浮現(xiàn)出半透明的人體模型,周明遠的心臟位置標著綠色光點,而王建成的肝臟處,正閃爍著警告的紅光?;蛟S,從今晚開始,這雙能看穿生死的眼睛,再也不會被當作“窩囊廢”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