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是這個樣子?小亮,中午在家里的時候你還說爺爺?shù)牟∏橐呀?jīng)有了好轉(zhuǎn)的跡象,中午還喝了你喂給他的水,下午怎么突然又起了這么大的變化,這到底是為什么呀?難道我們現(xiàn)在就沒有一點點的辦法了嗎?現(xiàn)在我們的醫(yī)療技術(shù)這么的好,爺爺這樣的病,他們真的治不了嗎?”
我無奈的搖搖頭。
“這些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覺應(yīng)該不是醫(yī)療技術(shù)上的事情,上午的時候馮叔叔請了不錯的醫(yī)生來給爺爺診斷了一番,爺爺現(xiàn)在的身體各項技能都很正常,也都很好,只是顯得有些營養(yǎng)上有些欠缺罷了,但是這樣的話和他長期的昏迷是沒有直接關(guān)系的,因此公社的趙醫(yī)生才判斷是爺爺?shù)木裆铣隽藛栴},可能這樣的問題還需要想另外的辦法才能解決。”
“那么他們想到了辦法沒有?爹和馮叔叔去請路村的宋先生,這又是這么一回事?。磕阙s緊給我說說吧,其實我一下午在家里也牽掛著爺爺?shù)纳眢w,只是我現(xiàn)在的樣子……否則的話,我早到了爺爺?shù)募彝?,省得對你問來問去的?rdquo;
燈光下母親正在一遍一遍的淘洗那些草藥,其實胡海然給配的這些草藥是不需要清洗的,因為在狐仙洞的時候,胡海山曾經(jīng)給我說過,原始的草藥是不需要清洗的,而且它們還保存著原有的品味,淘洗草藥一支是人們的一種習(xí)慣性的做法罷了,其實并沒有什么影響,可是母親卻要堅持這樣做,因為這是從府上傳下來的這種固有的做法,而我對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也不想過多的干預(yù)。
“哥哥下午發(fā)生的事情我并不在場,因為我在學(xué)校呢,我這也是放學(xué)以后又去了爺爺家里,這也是剛才在爺爺家里娘對我說的。下午娘到了爺爺家里給爺爺喝上米粥,爺爺就怎么也喂不進(jìn)去,而且爺爺最明顯的是他的臉色由中午時候的很正常,變?yōu)榻瘘S色的,好像透明一樣的顏色,這種顏色就是一種很不好的癥狀,后來看到這個樣子不行了,大伯又跑到崔蒙去找來了那個算卦的李老頭,但是來到爺爺家里以后,李老頭對爺爺?shù)氖虑橐舱f不出個一二三來,后來李老頭在給爺爺測命數(shù)的時候,當(dāng)然也毫無結(jié)果,后來在無奈之下,李老頭才建議馮叔叔,去請路村的宋先生吧,因為宋先生是咱們這一片地區(qū)最有名的陰陽先生,有著很高超的手段,而且在這行里是較為有名的,到此馮叔叔和爹,還有姑姑們,大家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無奈之下也只能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去請宋先生了。”
到此刻哥哥才恍然大悟。
“噢,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可是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天都黑了?馮叔叔和爹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宋先生不肯來呀?還是另外出了什么狀況?”
這個時候泡好草藥的母親,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上的水珠,一邊抬頭對哥哥說道。
“具體什么情況,我們在家里的人哪能知道啊?可是你知道嗎?陸村離咱們村里有四十多里路那么遠(yuǎn),你以為三步兩步就能到了?。烤瓦@半下午,你爹和馮叔叔他們兩個人還是騎著自行車去的,按照正常算來,黑天的時分他們也應(yīng)該回來了,可是直到我和小亮回來,也沒有看到他們,所以說現(xiàn)在我們所有的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實在是還是牽掛,可到底出了什么情況我們都不知道,也許是在路上被耽擱了,也許是你爹和你叔叔他們到了路村,當(dāng)時沒有找到宋先生,具體是什么情況,我們這都是猜測的,現(xiàn)在我們只希望哪怕晚一點,他們也能夠把宋先生給請來,因為現(xiàn)在除了宋先生這條路可行的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希望現(xiàn)在以宋先生的能力,能夠把你爺爺救過來吧,不然的話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弄了。”
母親說完搖搖頭,不斷的唉聲嘆氣。
隨后母親坐上鍋,點著了灶火,開始做起了飯。時刻包括哥哥在內(nèi),我們的心情都很沉重,爐膛里映出的火光照在母親的臉上,我發(fā)現(xiàn)母親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個樣子我看在心里更難受的不行,心思也在急速的思索著,同時更盼望著爹和叔叔能夠順利的請到宋先生,這唯一的希望,不要破滅了。
否則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又該如何應(yīng)對呢?
我思緒萬千,愁思百結(jié)。
時間在慢慢的流失中中,我們母子三人也在一分一秒的慢慢的煎熬著,就這樣在沉悶的氛圍中,母親最終做完了飯,但是在壓抑的氣氛中,我一點點也沒有感覺到肚子有餓的感覺。
“唉,大亮小亮,你們吃飯吧。無論如何,飯還是要吃的,即使咱們不吃飯,也頂不了什么事情,你們兄弟兩人先吃吧,我去喂老母豬了。”
直到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做好了飯,母親手腳麻利的給我們舀了兩碗飯,而她此時也正在換上大鐵鍋,開始給老母豬熬豬食,這是每天母親必須親力親為的事情,隨著老母豬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母親對老母豬的照顧更加細(xì)心到位了,為了讓老母豬的營養(yǎng)得到足夠的補(bǔ)充,母親每天都要熬一大鍋的豬食,分為晚上和早上兩次喂給老母豬吃,這兩燉尤為重要,中午的時候由于天氣十分的炎熱,老母豬也不好好吃食,所以只需要給老母豬補(bǔ)充一些清草和清水即可,父親前天晚上下工的時候回來給老母豬割回來的豬草,還夠明天吃一天,所以直到現(xiàn)在,院子里的南墻邊還放著一些被撒上清水的豬草,明天晚上就要再重新給老母豬割青草了,所以說做好晚飯給我們弄好飯以后,母親便開始侍弄起老母豬了。
盡管已經(jīng)有一天的時間了,母親的精神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但是對于家里母親唯一親手養(yǎng)大的老母豬來說,還是割舍不下,所以盡管如此,老母豬還是母親要牽手是喂的。
暈黃的燈光下,剛剛被母親盛出來的飯,還在冒著絲絲熱氣,燈光下母親的臉色陰沉不定,自從剛才我們進(jìn)門以后,母親一刻也沒有停歇,此刻母親的額頭上掛滿了細(xì)密的汗珠,在燈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看著母親如此艱苦的樣子,我心如刀割,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自己內(nèi)心的感情,而母親更是一聲不吭的在操心這些繁重的家務(wù),母親把鐵鍋坐在灶臺上,再往鐵鍋里放上清水,然后蹲下身加快了往灶火里放柴火的速度,隨著火苗燒得越來越旺,火光也映紅了母親的臉,你這個臉上除了汗水就是疲憊的面容,母親蹲在地上一聲不吭的往火里加著柴火,火苗越來越大,鐵鍋里的水也發(fā)出了哧哧的響聲,而此時旁邊的盆子里,已經(jīng)放好了,被母親盛出來的玉米碎粒和麩皮等一些喂豬用的食物,直到水一開目前把這些食物放到鍋里攪成一鍋粥,然后再放進(jìn)一些大大的鹽米果就可以了,就這樣很簡單的食物,但是老母豬卻可以吃得很香甜。
我和哥哥一動不動的坐在土炕上,看著母親在做著這一切,而往日里對飯菜的熱情,現(xiàn)在我也失去了興趣。
母親似乎感受到了我們的目光,她抬頭看了我們一眼,順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對我和哥哥說道。
“嗯,你們兩個人怎么不吃飯?難道今晚上吃的飯不對你們的口味嗎?”
我看著母親辛苦的樣子,于心不忍的對她說道。
“娘,我們想等你一塊吃,這一頓飯,如果你不吃的話我們也不吃,不然的話,我和哥哥的心里會不舒服的。”
看到我和哥哥的這個樣子,母親頓時也明白了我和哥哥現(xiàn)在的心情,她站起來看著我和哥哥勉強(qiáng)一笑。
“沒事的,你們兩人不要想的太多了,現(xiàn)在我還在煮豬食,顧不上吃,你們兩個人先吃吧,今天晚上我做了你們愛喝的疙瘩湯,你要是不喝的話,一會兒可就沒有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母親已經(jīng)盛好的兩碗飯竟然是我們好久都沒有喝的疙瘩湯,而且是用白面做成的,這對于我們以吃粗糧為主的普通家庭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在改善伙食,此時此刻我才感覺到了母親心細(xì)如絲,一天了,由于爺爺?shù)耐话l(fā)事情,我們都沒有吃好飯,所以說今天晚上的疙瘩湯,算是母親對我和哥哥一天來的款待和補(bǔ)償。
我知道母親的心情也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便點點頭,對哥哥說道。
“哥哥,咱們兩個人先吃飯吧,等娘一會兒忙完了,她就自己吃吧,吃完飯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咱們就不要等娘了。”
說完我起身從灶臺上端起那兩碗母親盛好的飯,一碗放在了哥哥的面前,另一碗我端在了手里。
剛才由于心思不在吃飯上,所以也沒有引起我的欲望,現(xiàn)在當(dāng)疙瘩湯端在手里的時候,香噴噴的氣息便竄進(jìn)了我的鼻孔,頓時引得我食欲大開,畢竟我還是少年天性,再加上夏日,下午時間特別的長,現(xiàn)在天都這么黑了,已經(jīng)過了正常吃晚飯的時間,所以肚子也已經(jīng)餓得有些麻木了,現(xiàn)在看著這香甜的飯菜,頓時讓我胃口大開。
哥哥剛才的想法和心情和我是一樣的,現(xiàn)在當(dāng)他看到面前的疙瘩湯的時候,也按捺不住了,每當(dāng)?shù)搅顺燥埖臅r候,哥哥是半躺半撤的,現(xiàn)在哥哥看到面前的飯也不管不顧了,他側(cè)轉(zhuǎn)身體,把嘴湊到大大的瓷碗前,也顧不上燙嘴不燙嘴了,順著碗邊邊狠狠的吸了一口,誰知道一下子便燙的哥哥呲牙咧嘴。
“哎呀,太燙了,太燙了,這怎么能吃?”
哥哥一邊說一邊大口大口的吸著涼氣,用來緩解被燙疼的嘴巴。
哥哥的樣子頓時引來了,我和母親的注意,母親更是心疼的埋怨道。
“大亮你就慢一點吧,有沒有人和你搶?剛剛才做中的飯,你也不試一試?真是的,這么大人了還毛毛躁躁的,然后我說你什么好呢?”
“娘,不是你做的飯?zhí)贸粤?,我一個沒注意都忘了,這飯還正燙著呢,沒事的,多吃一碗就有了,嘿嘿,太好吃了,等一會兒你也趕緊吃吧。”
“哎喲,娘這飯里怎么還放的有雞蛋呢?今天晚上你可真的是太用心了,沒有想到今天晚上給我們都加了雞蛋,這可真的是太難得了,少說,我也得多吃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