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
殯儀館。
靈堂里白底黑字寫著:沉痛悼念方淑華女士。
挽聯(lián)上寫著:音容宛在,笑貌長存?zhèn)骱笫溃坏聺瑟q存,風(fēng)范永駐勵來人。
整個方家陷入一片悲痛,大家望著方家老太太的遺像有些神情復(fù)雜。
方家能有今天的輝煌,離不開老太太年輕時候的奮斗,以及病重前的垂簾聽政,老太太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這是大家的共識,但老人家已經(jīng)與世長辭,方家未來的路該怎么走,還能不能保持現(xiàn)在的輝煌,這是大家所擔(dān)心的事情。
方定山鞠躬完,站在原地也有些出神,雖然他對方家沒有什么好感,早幾年也已經(jīng)跟方家鬧掰了,但總歸有些血緣關(guān)系在里面,在生死之事面前,內(nèi)心多少有些觸動,對于過世的人,也談不上再記恨。
此時老太太的大女兒方美珍走到跟前,語氣疲乏,卻又不失客氣地詢問:“阿山,你哥沒來嗎?我們給他家里打過電話,通知過,是他老婆接的電話。”
她問的是羅大江。
望著方美珍疲憊的神情和紅腫的雙眼,方定山一時有些尷尬:“他……公司最近有點忙,有幾個合作要去談,可能抽不開身。”
方美珍嘆了口氣:“我媽現(xiàn)在走了,雖然以前方家有對不住你哥的地方,但說到底都是一家人,流著相同的血,你還是再通知一下他吧。”
方定山沉默不語,以前不管家族里面發(fā)生什么事,可從來沒人提過羅大江,因為方家壓根沒把羅大江當(dāng)成是自家人,現(xiàn)在大概是羅大江的生意越做越大,而老太太正好離世,方美珍是想拉攏羅大江,將來方家要是遇著什么事,也有人幫忙。
說到底還是想利用,就像他當(dāng)年要是沒升職,方家哪會對他這么客氣。
想到這兒,方定山頓時又有些反感。
“好吧,我再給他打個電話。”
轉(zhuǎn)身離開后,方定山并沒打這通電話,而是直接駕車離去。
悼念儀式結(jié)束后。
方美珍領(lǐng)著江秉文和周為先來到休息室。
被撇到一邊的方尋竹落寞地站在外面,雙目幽怨,死死盯著房門。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小聲說道:“竹姐,老太太才剛死,她就這么對你,大家都為你感到不平,你為方家付出這么多,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做,她現(xiàn)在這種做法,跟卸磨殺驢有什么區(qū)別。”
方尋竹收回幽怨,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把嘴閉上,這是你能說的話嗎?”
男人不服,說道:“誰都知道方家除了老太太,就屬你有能力,你應(yīng)該在方家得到重用,她這是既怕你得人心,又怕你功高蓋主,將來會鎮(zhèn)不住你,這不是明擺著要把你流放出去……”
方尋竹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lǐng),又瞥了眼靈堂里來來往往的人群,抬起的手只能強忍著放下。
“我警告你,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更別在方家談?wù)撨@些話。”
她秀眉緊鎖,忍著怒意訓(xùn)斥起來:“老太太過世,現(xiàn)在美姨就是方家當(dāng)家做主的人,記住,沒有方家就沒有我們,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再說美姨剛剛接手家族生意,她肯定有自己的考慮和打算,方家是講公平的地方,不會虧待任何人,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別怪這些話傳達到美姨那邊去。”
男人還是不服,但也不敢再說什么,只能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休息室內(nèi)。
江秉文和周為先安慰了方美珍好一陣。
這次周家只來了周為先一個人,至于為什么,因為周家老爺子,周為先的父親已經(jīng)在去年就因病離世了。
“人都有這一天。”
方美珍嘆道:“再說我媽這歲數(shù)也挺大了,尤其是這幾個月,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我們其實都有心理準備。”
她把話一轉(zhuǎn),很快將話題引到了三家人的生意上。
這幾年三家人一直有生意上的合作,共享資源,共享人脈,這是老太太提出的建議,讓三家人的生意都更上了一層樓。
“我們方家都是女人,總有些外人看起我們,以前有老太太在,他們不敢明著跟我們對著干,現(xiàn)在老太太走了,我自知沒她那樣的能力。”
方美珍放低了姿態(tài),看著江秉文和周為先說道:“將來方家要是有什么困難,我也只能找你們幫忙了。”
周為先點點頭:“這話不用方姨你說,我周家也是義不容辭。”
方美珍嘆了口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們?nèi)矣羞@種淵源,祖輩就是認識的,但怪就怪在我爺爺方之年走了歪路,當(dāng)年在云溪村出賣了所有人,也害死了你們的祖輩,后來知道真相,我們方家一直抬不起頭來……”
江秉文苦笑道:“祖輩們的事,還提它干嘛,你們方家抬不起頭,我江家又能好到哪里去,當(dāng)年的叛徒雖然是方之年,但我們江家也出了一個江淵,他要不是前幾年死了,指不定還會做出多少害人的事。”
周為先圓場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重要的是以后,我們?nèi)胰说脠F結(jié),把生意搞好,別讓老太太跟我家老爺子失望。”
三人正聊著,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傳來方尋竹的聲音。
方美珍有些不悅:“進來。”
看到方尋竹進來之后,她立馬又訓(xùn)斥:“我不是說過,沒事別進來打擾我們嗎?”
方尋竹神情有些驚慌,手里拿著一封信:“美姨,有一封您的信……”
方美珍皺起眉頭:“誰寄來的,一封信你慌什么。”
方尋竹手都在發(fā)抖,咽了口唾沫說:“是……是李祁安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