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無辜嗎

元綾在密密麻麻的大軍當中再次殺出了一條血路，直到再也沒有將士敢擋在自己面前，然而，卻又看到站在城墻上和城門前的是成群的老人，婦女，和孩童…

她們被驅(qū)趕著，如同待宰羔羊般擠在城墻邊緣的老弱婦孺，她們顯然并不情愿，有些還哭喪著臉，滿是恐慌與不安。老人驚恐渾濁的眼睛，婦人絕望的淚水，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瞬間被推到了戰(zhàn)場的最前沿。他們單薄的身體在狂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如同狂風(fēng)中的殘燭，好像隨時會被靈氣的余勁輕易碾碎。

元綾停下了腳步，冷聲道：“你們，竟墮落到這種地步。”

一句話，夾雜著靈氣傳遍整個塞京姆，頓時讓有些人無地自容。

他們所侍奉的上位者，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哪怕犧牲自身的名聲與威望，也要利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想要去阻止她的進攻。

這到底是圣君，還是圣女的主意？

不管是哪個，都證明這里根本不是世人所說的烏托邦或仙界。

那些表面所謂的自由，光明，美好，都是的虛假的。有太陽的衪界就一定代表著光明正義嗎？陰暗的九幽難道就一定象征著黑暗邪惡嗎？

元綾的目光掃過那些驚恐的面孔，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悲憫，同時摻雜了更復(fù)雜的東西。

表面看來，這些老弱婦孺或許是無辜的，與絳山的事情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可是…

那種可以瞬間移平絳山的武器，不可能只憑圣女一個造出來的。這些人當中可能有在工場工作的人，參與研發(fā)武器的人，為武器提供材料的人，甚至乎是為那些提供一切便利與服務(wù)的人，又或者是他們的家人…

甚至乎可能很多年前，兩界大戰(zhàn)的時候，她們或許為沾滿鮮血的將士們縫制過衣服，為凱旋的將士們獻上過鮮花，在享用著從被征服土地上掠奪來的資源時，或許也曾默許過，甚至慶幸于侵略所帶來的強大。她們是龐大戰(zhàn)爭機器運轉(zhuǎn)時不可或缺的潤滑劑，是滋養(yǎng)那棵結(jié)出惡果之樹的土壤。

她們或許沒有親手揮舞屠刀，沒有投下焚城的烈焰，但她們是衪界人。

她們，真的無辜嗎？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噬咬著紅衣女子剛剛穩(wěn)固的心境，與此同時，絳山三十多萬冤魂的哭嚎仿佛在她耳邊響起。

抉擇的煎熬，有時候遠比任何內(nèi)力反噬更令人窒息。

決策者、執(zhí)行者、狂熱的支持者、沉默的受益者、被裹挾的底層…罪責(zé)有深淺，因果有鏈條。城墻上的這些婦孺，她們或許也有罪，但她們絕不是那場屠殺的主犯。用她們的靈魂來泄憤或平衡，是對真正元兇的放縱，也是對自身復(fù)仇目標的迷失。銘記仇恨，不等于復(fù)制暴行。

是的，她的主要目標應(yīng)該是圣人，是始作俑者的圣君和圣女。

紅圣人見女子停下了動作，便覺得這策略是奏效了，對方果真有所顧及，不敢對這些婦孺下手，塞京姆算是保住了。

雙方正僵持著的時候，突然見原本應(yīng)該守在圣女身邊，剛剛繼承藍圣稱號但還沒有上戰(zhàn)場經(jīng)驗的家伙，全速直奔西南起火的方向。

哪邊到底有什么，圣女這么著急派人過去？紅圣人本來是夾在圣君與圣女之間的人，就像雙重臥底但更偏向圣君的人。如今看來，圣女似乎也并不完全相信自己，至少這么久了，他也依然摸不清圣女的底細。他立刻派人跟了過去，看看西南邊到底有什么讓圣女如此著緊。

原本在戰(zhàn)場中央停下了動作的女子，驟然施展輕功閃身到了城墻的位置！

她，竟還是動手了？！

在城門面前那些老弱婦孺看來，只見一抺紅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前方，嚇得抱頭下蹲，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結(jié)果對方一眨眼又不見了，聞聲看去女子已經(jīng)踏著城墻欲上城樓！

紅圣人立刻舉起戰(zhàn)戟下降高度上前迎敵，本來在城墻上的民眾頓時嚇得抱頭亂跑，城墻上的將士也暫時無暇去管那些老弱婦孺，使盡方式攻擊女子，不讓對方踏進塞京姆！

元綾旋身躲過數(shù)不清從下方射出的靈彈，上了城樓的頂端，運靈于腳把城樓踏得粉碎，以此借力往塞京姆的高塔方向所去！

要是圣女是以太陽轉(zhuǎn)化極陽靈氣，那她就把這個力量的源頭給摧毀吧！

紅圣人似乎察覺到了女子的目的，不停利用自己可飛的優(yōu)勢率先沖到前方，試圖用戰(zhàn)戟加羽箭逼退對方，可惜他的攻擊總是被女子出神入化的輕功給躲過，氣勁與她擦身而過打落到城中心，摧毀了不少房子，揚起無數(shù)的沙塵！

“就算塞京姆淪陷了，你以為九幽也能幸免嗎！圣君如今或許已經(jīng)踏平了黑山！換家，不虧！”

比起回防，偷家確實更有效率。元綾一直看不到圣君的出現(xiàn)，就大概猜到他和自己想的一樣了，就看誰的速度更快，誰先攻陷對方的城池！

越靠近光球，她的靈氣流失的速度便越快，元綾直接把剩余的丹藥和純陰心同時嗑下，這種劑量的猛藥一下去，她的經(jīng)脈都快有種要被撐爆的感覺。她見距離差不多了，猛然把婆羅綢甩向高塔上的太陽，不料半路被一個紫發(fā)紫眸的女孩子給擋??！

她稚氣未脫，翅膀細小，好像是剛剛學(xué)會飛的家伙，可是她雙眼滿是仇恨，舉著一個像棒錘的武器怒瞪自己：“我不會讓你破壞大家的太陽！”

元綾神色一凜，她的體力和靈氣都不多了，不想與乳臭未干的孩子糾纏，她閃身沖到女孩的面前，一腳把對方踢了下去，只聽一聲慘叫，對方連人帶著武器摔落屋頂，直接把那附近的房子壓垮！

她身形剛落在某個房頂，體力不支腳下一軟，身后驟然傳來破空聲，只因這短暫的遲滯躲避不及，她右肩一痛，被紅圣人的戰(zhàn)戟刺透了左胸肩！

因其蠻橫的沖力，她被對方甩出來的戰(zhàn)戟擊落到了屋子里釘在了地面，漫天的羽箭緊接而來，她連忙拔出戟刃翻滾躲過，撞開了木板再次跳上房頂，身后的紅圣人也沒有空隙去撿回自己的武器，赤手空拳就繼續(xù)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