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念間,忽然有人朗聲說:“啟稟圣主席,蘭陵派門下眾弟子來到。”
金澤豐一凜,只見妙瑜、妙珂、妙玨等一干蘭陵弟子,相互扶持,走上峰來。瓦洛佳夫婦和服務也跟隨在后。郭威庭朗聲說:“眾位朋友請去參見圣主席。”
妙珂等見金澤豐坐在一旁,知夜無風是他的未來岳丈,心想雖正邪不同,但瞧在掌門的面上,以后輩之禮相見便了,各人走到仙人掌前,躬身行禮說:“蘭陵派后學弟子,參見夜主席!”郭威庭喝道:“跪下磕頭!”妙珂朗聲說:“我們是出家人,拜佛祖、拜菩薩、拜師父,不拜凡人!”郭威庭大聲說:“圣主席不是凡人,他老人家是日月星辰,是神仙圣賢,便是佛陀,便是菩薩!”妙珂轉(zhuǎn)頭向金澤豐瞧去。金澤豐搖了搖頭。
妙珂說:“要殺便殺,蘭陵弟子,不拜凡人!”
瓦洛佳哈哈大笑,連叫:“說得好,說得好!”古深怒問:“你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到這里來干什么?”他眼見蘭陵弟子不肯向夜無風磕頭,勢成僵局,倘若去為難這干女弟子,于金澤豐臉上便不好看,當即去對付瓦洛佳,以分夜無風之心。瓦洛佳笑著說:“灑家是大廟不收、小廟不要的野和尚,無門無派,聽見這里有人聚會,便過來瞧瞧熱鬧。”古深說:“今日瑞金集團在此會見五常,閑雜人等不得在此羅唣,你下山去吧!”古深這么說,那是沖著金澤豐的面子,可算已頗為客氣,他見瓦洛佳和蘭陵派女弟子同來,料想和蘭陵派有些瓜葛,不欲令他過份難堪。
瓦洛佳笑著說:“這玉皇頂又不是你家的,灑家要來便來,要去便去,除了東華派師徒,誰也管灑家不著。”瓦洛佳心直口快,說話肆無忌憚,聽到古深喝他下山,十分不快,哪管對方人多勢眾,竟毫無懼色。
古深轉(zhuǎn)問金澤豐:“金兄弟,這顛和尚跟貴派有什么關(guān)系?”
金澤豐胸腹間正痛得死去活來,顫聲回答:“這……這位瓦洛佳大師……”
夜無風聽瓦洛佳如此囂張,極是氣惱,只怕金澤豐說出跟這和尚大有淵源,可就不便殺他,不等金澤豐說畢,便即喝道:“將這瘋僧斃了!”八名部長齊聲應了聲:“遵命!”八人拳掌齊施,便向瓦洛佳攻了過去。
瓦洛佳叫道:“你們恃人多嗎?”只說得幾個字,八名部長已然攻到。顧任姿罵道:“好不要臉!”躥入人群,和瓦洛佳靠著背,舉掌迎敵。那八名部長都是瑞金集團中第一等的人才,武功與瓦洛佳夫婦在伯仲之間,以八對二,數(shù)招間便占上風。服務拔出單刀,妙玨提起長劍,加入戰(zhàn)團。他二人武功顯是遠遜,八部長中二人分身迎敵,服務仗著刀快,尚能抵擋得一陣,妙玨卻給對方逼得氣都喘不過來,若不是那部長見她穿著蘭陵派服色,瞧在金澤豐臉上容讓幾分,早便將她殺了。
金澤豐左手按著肚子,右手抽出長劍,叫道:“且……且慢!”搶入戰(zhàn)團,長劍顫動,連出八招,逼退了四名部長,轉(zhuǎn)身過來,又是八劍。這十六招特色劍法,每一招都指向各部長的要害之處。八名部長給他逼得手忙腳亂,又不敢當真和他對敵,紛紛退開。金澤豐彎腰俯身,蹲在地下說:“夜……夜主席,請瞧在我面上,讓……讓他們……”下面兩個“去吧”,再也說不出口。
夜無風見了這等情景,料想他體內(nèi)異種真氣發(fā)作,心知女兒非此人不嫁,自己原也愛惜于他,自己既無兒子,便盼他將來接任集團尊位,當下點了點頭說:“既是金掌門求情,今日便網(wǎng)開一面。”
古深身形一晃,雙手連揮,已分別點了瓦洛佳夫婦、服務和妙玨四人的穴道。他出手之快,委實神乎其技,顧任姿雖身法如電,竟也逃不開他手腳。金澤豐驚道:“古……古……”古深笑著說:“你放心,圣主席已說過網(wǎng)開一面。”轉(zhuǎn)頭叫道:“來八個人!”便有八名青衣團員越眾而出,躬身說:“謹奉古特助吩咐!”古深說:“四個男的,四個女的。”當下四名團員退下,四名女團員走上前來。
古深說:“這四人出言無狀,本應殺卻。圣主席寬大為懷,瞧著金掌門金面,不予處分。將他們背到峰下,解穴釋放。”八人躬身答應。古深低聲吩咐:“是金掌門的朋友,不得無禮。”那八人應了聲:“是!”背負四人,下峰去了。
金澤豐和夜清秋見瓦洛佳等四人逃過了殺身之厄,都舒了口長氣。金澤豐顫聲說:“多……多謝!”蹲在地下,再也站不起來。他適才連攻十六招,雖將八名部長逼開,但這八名部長個個武功精湛,他這劍招又不能傷到他們,使這十六招雖只瞬息間事,卻已大耗精力,胸腹間疼痛更加厲害。
古深暗暗擔心,臉上卻不動聲息,笑問:“金兄弟,有點不舒服么?”他和金澤豐當年力斗群豪,義結(jié)金蘭,雖相聚日少,但這份交情卻生死不渝。他攜住金澤豐的手,扶他到椅上坐下,暗輸真氣,助他抗御體內(nèi)真氣的劇變。
金澤豐心想自己身有“銀河星爆”,古深如此做法,無異讓自己吸取他的功力,忙用力掙脫他手,說道:“古大哥,不可!我……我已經(jīng)好了。”
夜無風說:“五常之中,只有蘭陵一派前來赴會。其余四派師徒,竟膽敢不上峰來,咱們可不能客氣了。”
便在此時,龐青云快步奔上峰來,走到仙人掌前,躬身說:“啟稟圣主席:愛身崖山洞之中,發(fā)現(xiàn)數(shù)百具尸首。西圣派掌門白登便在其內(nèi),尚有西圣、北極、南特諸派好手,不計其數(shù),似是自相殘殺而死。”夜無風“哦”了一聲問:“南特派掌門若干愚哪里去了?”龐青云說:“屬下仔細檢視,尸首中并無若干愚在內(nèi),玉皇頂各處也沒發(fā)現(xiàn)他蹤跡。”
金澤豐和夜清秋既欣慰,又詫異,兩人對望一眼,均想:“若干愚先生行事神出鬼沒,居然能夠脫險,猜想他當時多半是躺在尸首堆中裝假死,直到風平浪靜,這才離去。”
只聽龐青云又說:“北極派的勃涅夫、巴喬夫等都死在一起。”夜無風大是不快,說道:“這……這從何說起?”龐青云又說:“在那山洞之外,又有一具尸首。”夜無風忙問:“是誰?”龐青云說:“屬下檢視之后,確知是東華派掌門,也就是新近奪得五常派掌門之位的玉面君子龔政偉先生。”他知金澤豐將來在集團必將執(zhí)掌重權(quán),而龔政偉是他授業(yè)師父,因此言語中就客氣了些。
夜無風聽說龔政偉也已死了,不由得茫然若失,問道:“是……是誰殺死他的?”龐青云說:“屬下在愛身崖山洞中檢視之時,聽到后洞口有爭斗之聲,出去一看,見是一群東華派門人和北極派的道人在劇烈格斗,都說對方害死了本派師父。雙方打得很厲害,死傷不少?,F(xiàn)下已均拿在峰下,聽由圣主席發(fā)落。”
夜無風沉吟說:“龔政偉是給北極派殺死的?北極派中哪有如此好手?”
蘭陵派中妙珂朗聲說:“不!龔政偉是我蘭陵派中一位師妹殺死的。”夜無風問:“是誰?”妙珂說:“便是剛才下峰去的妙玨師妹。龔政偉害死我派掌門師姑和蘭英師姑,本派上下無不恨之切骨。今日菩薩保佑,掌門師姑和蘭英師姑有靈,借著本派一個武功低微的小師妹之手,誅此元兇巨惡。”
夜無風說:“嗯,原來如此!那也算得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了。”語氣之中,顯得十分意興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