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
高強正在氣頭上,居然有人敢在這個情況下出言不遜,簡直是捋老虎的胡須,一句國粹就要脫口而出。
一來高強終究比高盛穩(wěn)重,而來沙啞的聲音有些熟悉感覺,高強生生將后面半句吞回肚子里,回頭看向人群之外。
要動手,不著急一會兒,要是熱到不應該動手的人,那就不好了。
人群很自然分開,這一次,通道更加寬闊,足以容得下兩三人并排走過。
可通道盡頭,卻只有一個干瘦的老人,拄著拐杖,身體顫抖不止,好像隨時有倒地的可能,讓人意外的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如電,好似能看穿歲月,洞察人心。
就這么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森冷的氣場厚重到猶如一座大山憑空出現(xiàn),壓在大廳富豪身上,壓力十足,不自覺凝神屏息。
“泰爺,您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高強變臉似的換一副神情,三步并作兩步,躬身跑到老人身邊,低眉順眼,笑容滿面,比兒子見到老子還要親切。
“這就是泰爺啊。”
“難怪氣場如此強大,我差點不能呼吸了。”
“這小子剛才叫囂著泰爺來也要給他下跪,現(xiàn)在有好戲看了。”
看熱鬧總是不嫌事大,認識或者不認識的,都一臉殷切圍到了老人身邊,能說上兩句話,回去也能吹上三五天。
陳泰一臉陰沉,慢慢調(diào)整呼吸,一路奔波,對于他這個半截身體入土的人來講,真的是加速入土般的摧殘。
陳泰貓腰扶著,一臉諂媚:“泰爺,我正在做清場工作。”
他指著蘇易,“這小子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大逆不道,口出狂言,膽敢對泰爺出言不遜,我正要帶人將他轟出去,給泰爺出氣。”
陳泰皮笑肉不笑:“是嗎?這么囂張?你有心了。”
高強雖然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只能繼續(xù)陪笑:“都是我應該做的。”
“泰爺,您稍坐片刻,我處理了些許小事,把大廳打掃干凈,再親自過來奉茶。”
說著,他就要招呼服務員過來將陳泰引到早就準備好的包廂。
陳泰擺擺手,淡淡道:“不用了,老朽雖然行將就木,但還不至于提不動刀,自己丟掉的面子,自然要自己找回來。”
霸氣側漏。
老一輩江湖廝殺,血與火、生與死中走出來的氣勢,三言兩語就讓人不寒而栗。
一眾富豪聞言默不混身一抖,有心善一點小姐,不由自主向蘇易投去憐憫眼神,好端端一個帥哥,就要這么死了。
文氓一臉崇拜,這就是偶像的力量。
李淑琴緊握拳頭,低聲吶喊:“干死他!”
文茵內(nèi)心一動,不受控制挪了一下身體,卻被一只手突然拉住了。
“你不要命了?”
高盛一臉真誠:“他得罪泰爺,死定了。你現(xiàn)在走出去,只會讓整個文家一起陪葬。”
說完,嘴角情不自禁上揚,幸災樂禍。
文茵看了看蘇易,五年回憶幻燈片一般在腦海掠過,更多畫面,則是龍國最美女總裁的輝煌,以及文氏集團近在眼前的富貴。
驀地,她閉上眼睛:“蘇易,別怪我,我已經(jīng)盡力了,是你不聽我的話,現(xiàn)在,沒辦法了。”
高強扶著陳泰,滿臉堆笑:“泰爺說哪里話,這點小事,哪能勞您親自動手。”
他揮了揮手,對旁邊說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把那不開眼蒼蠅弄出去,最近錦城雨水不多,正好去祭奠一下江神。”
“是!”
幾個保安喊了一聲,一甩警棍,就要一擁而上。
“啊!”
突然,在他們身后,一群同樣手持警棍卻明顯看得出來更加強悍的保鏢對他們對手,一根根警棍無情落下,打在腦袋上,好像打在一個個熟透的西瓜在,頓時鮮紅四射。
高強臉色一變,一臉惶恐看向陳泰:“泰爺,您這是……”
陳泰隨意一笑:“小場面,給自己找回面子而已。”
他輕輕甩開高強的手,擺擺手拒絕旁邊伸出來要攙扶的手,搖晃著拐杖,顫巍巍走向舞臺高處。
那里坐著一個年輕人,面帶笑容,很溫柔,很俊俏,陳泰放眼看去,眼里光芒更甚,情不自禁,他加快了腳步。
“少主!”
在距離蘇易還有七八步的時候,陳泰忽然甩掉了拐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老淚眾橫,涕泗橫流,真情無比。
懵!
高強懵了。
高盛懵了。
文氓懵了。
文茵懵了。
一眾富豪圈都懵了。
這是什么情況,堂堂威震西南幾十年的泰爺,居然像仆人一般貴在一個年輕人面前,這場面說出去,估計會被泰爺?shù)姆劢z當場弄死。
那根本不可能。
所有人都在不由自主揉著眼睛,希望是出現(xiàn)了幻覺,可事實無比真實。
蘇易看了眼陳泰,撇了撇嘴,淡淡說道:“起來吧。”
接著,他朝旁邊少女努努嘴:“你去扶他一下,那個老頑固太死板,估計不會自己起來。”
少女淺淺一笑,面容清冷,緩步走過去,還么來得及彎腰,陳泰撲騰一下已經(jīng)站了起來,利落程度,完全不輸二十歲的年輕人。
他滿臉堆笑:“哪里敢勞養(yǎng)琴姑娘攙扶。”
少女養(yǎng)琴輕哼一聲,也不說話,從新走到蘇易身邊。
自始至終,她沒有看一眼錦城富豪一眼,包括高強。
白勝、楊林等一眾家主身體微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水都沒有說話。
諾大的大廳,就這么再一次安靜下來,呼吸聲此起彼伏,沒有一個人說話。
忽然,蘇易朗聲開口,打破了平靜:“陳泰,你好大的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