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早飯。
趙瑩抱著欣欣去上班了,她還是不放心將欣欣交給周立軍。
周立軍鎖上門,跨上自己的三八大杠,也朝著自己的小作坊趕去。
離小作坊還有一段距離。
他遠遠的便看到作坊的門口,已經(jīng)站了很多人。
周立軍快蹬幾步騎過去,車子還沒有停穩(wěn)。
這群人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老板,工錢年前真的能發(fā)下來嗎?”
原來是來要工錢的,怪不得這么多人。
周立軍咳嗽兩聲將眾人的聲音壓下來,說道:
“原老板欠你們的工錢,年前我肯定能發(fā)下來。今天算是我接手的第一天開工,有沒有人打算在這里干的?一天我給大家開到兩塊五,也是年前發(fā)。”
周立軍也想過,等他們干滿一個月再發(fā)工資。
但想到趙博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給他們發(fā)過工資,要是再拖上一個月,怕他們不信,沒辦法只好說年前發(fā)。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原來的工人,昨晚聽回去的那四位女工說的天花亂墜,其實并不怎么相信。
但聽到她們說,以前欠的工資年前能發(fā)下來,這才想著今天過來確認一下。
現(xiàn)在聽周立軍親口許諾下來,他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是放下了大半。
又聽到工資提高了五毛,立刻一個個爭先恐后的說道:
“我干,我干。”
畢竟現(xiàn)在家家戶戶的年貨,都已經(jīng)準備的差不多了,雜事也不多,正好可以過來干兩天掙點錢。
“好好好,不過大家也都是老人了,知道里邊只能容下二十多人,這樣吧,有沒有誰愿意干夜班的?一夜我給他開到三塊。”
周立軍早就想到來的人一定會超,正好兩班倒,人歇機器不歇,爭取產(chǎn)量最大化。
一聽夜班又多漲五毛,覺得白天干夜里干都一樣,一個個更是熱烈起來。
周立軍臉上帶著笑意,好一會兒功夫,才將白班和夜班的人員確定下來。
沒選上的人和夜班的工人先回家。
周立軍帶著白班的工人進入作坊,一共二十五人,被排成了三條簡易的流水線,安排在各個工位上。
隨著周立軍的一聲:“開工。”
工人們立馬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不到半個小時,第一批毛絨娃娃就被做了出來。
周立軍拿起毛絨娃娃,眉頭微皺,與自己設計的形象出入很大,立馬走過去一個個的糾正做工。
等第二批做出來,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一些細節(jié)上還沒有處理到位。
隨著工人們的手熟,直到第五批周立軍才滿意起來。
然后,周立軍將昨天的那四位女工叫過來,讓她們將自己找的工人報一下。
等記錄到本子上,周立軍才發(fā)現(xiàn),其中一位女工招的人尤其多,居然有二十人。
周立軍詫異的看著她,經(jīng)過詢問才得知。
她叫王琴,以前在村里當過老師,所以認識的人比較多。
至于為什么從學校離職,王琴支支吾吾的沒說清原因。
每個人都有秘密,周立軍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不過當過老師肯定識字,這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王琴,你當個領工怎么樣?每天也不用干活,只需要盯著生產(chǎn)就行,工資的話我按一天三塊給你。”
王琴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喜出望外,激動的一時沒說出話來,
周立軍笑了笑,然后臉色一怔:
“不過這個三塊也不是好拿的,今天的產(chǎn)量必須達到六百,如果達不到,那你還是兩塊五,如果連五百都達不到,那還要再扣你五毛,明白嗎?”
給一個甜棗加一個大棒,周立軍玩的極溜。
王琴也收起笑容,連忙保證,說今天一定達到產(chǎn)量。
周立軍滿意的點點頭,在眾人面前宣布了王琴的任命。
眾人也沒有不服,基本上都知道王琴以前是老師,知識分子總是容易受到大家的尊重。
周立軍在廠里又呆了一會,見生產(chǎn)基本上已經(jīng)步入了正軌。
將三種毛絨娃娃各拿了一只,裝進一個黑布袋里。
對王琴叮囑了幾句,就朝著鎮(zhèn)上的車站趕去。
毛絨娃娃生產(chǎn)出來了,下一步就是找賣家。
毛絨娃娃的消費主體,肯定是在市里。
現(xiàn)在從農(nóng)村進市區(qū)并不方便,比如周立軍現(xiàn)在去的車站。
說是車站,其實就是一個過路車臨時停車接客的地方。
周立軍站在路邊等了半個多鐘頭,也沒見到去市區(qū)的大巴車過來。
嘆了口氣,他也知道現(xiàn)在最方便的方法,是找一個經(jīng)銷商簽訂合同,毛絨娃娃生產(chǎn)出來,直接由他付錢拉走。
但自己一個經(jīng)銷商也不認識,原來趙博的那位經(jīng)銷商,因為產(chǎn)品賣不出去已經(jīng)和趙博鬧崩了,自己也不好通過趙博去聯(lián)系。
只能采用最直接的方法,進市區(qū)找下游的零售。
正想著,大巴車終于駛了過來。
周立軍走上去,發(fā)現(xiàn)座位已經(jīng)滿了,無奈只能靠著座椅站著。
車廂內(nèi)還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機油味,周立軍揉了揉鼻子,將買車提上了日程。
途中的路修的并不好,基本上都是一些農(nóng)村土路。
晃蕩了半個多小時,大巴車駛上國道,才總算平穩(wěn)了一點。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終于進了市區(qū)的車站。
周立軍一下車差點沒吐出來,連忙買了瓶礦泉水,漱漱嘴巴才好受一些。
心里恨恨的想著: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坐出租車回去,這大巴車太難受了。
出了車站,車站口正好有等客的出租車,周立軍直接走了上去:“師傅去金鼎商場。”
金鼎商場是本市最大的購物中心,也是他要談合作的第一站。
周立軍坐在車內(nèi),看著窗外不斷飛馳而過的景象。
這就是90年代的城市,一路上全是兩三層的小樓,并沒有后世那些高樓大廈。
路上的汽車也不多,大家出行基本上還是靠自行車為主。
望著窗外,周立軍不由感嘆時代變革的真快。
不出二十年,這座城市就會大變樣。
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鱗次櫛比,各種汽車在城市間穿流不止,日夜不息。
這個時代充滿著機遇和變數(shù),很多人會站在時代的潮頭上一飛沖天,更是有無數(shù)的人被時代的浪潮拍到海底,無法翻身。
十分鐘后,出租車停在一座巨大的百貨商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