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城墻,王旗飄蕩,謝必安是一個盡責的將軍,哪怕是如此炎熱的午后,他都要親自帶隊在城墻上巡邏。
今日他不在狀態(tài),因為內(nèi)心隱約升起一股不安。
努力把持著劍柄,想借此平息自己喘的粗氣和砰砰直跳的心臟。
他什么人都信不過,唯一信任的便是他手中的利劍,他相信唯有手中劍永遠背棄他。
可就在不久之后,丹陽城的上空開始烏云密布,謝必安望著黑壓壓迫城而來的烏云,沉重感更多了幾分。
“謝將軍,遠處有人馬!”旁邊的副將指著遠處飄蕩起的煙塵,而順著副將手指的方向,謝必安也看到了遠處緩緩走來的人馬。
“對方有三四千人,掛著楚王旗幟,可我沒聽相國說過,要調(diào)哪位將軍回來換防呀。”
全國的兵馬調(diào)動,幾乎都是王崇煥來調(diào)動的,因此謝必安下意識地將這三四千人當成了王崇煥調(diào)動的人馬。
“不好,是細柳營。”謝必安數(shù)著這人數(shù),他想到了就駐扎在丹陽城不遠處的細柳營。
細柳營現(xiàn)在可不在他們的手中啊,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們自然也難以掌控。
可問題是細柳營到此有何目的,總不能是拉出來到丹陽城跟前操練操練吧。
就在謝必安疑惑之際,細柳營已經(jīng)逼近丹陽城。
李恒穩(wěn)坐中軍,鏟除王崇煥之后,他便讓白福義將整個細柳營拉出來。
他要在丹陽城下,與謝必安來一次城下之盟。
“傳寡人的王令,讓謝必安出城接駕。”李恒下令,白福義立刻驅(qū)馬來到丹陽城下。
白福義看到謝必安,而謝必安也看到了白福義,兩人四目相對。
緊接著,白福義沖著城墻上大喊:“謝必安,大王讓你出城接駕,你還不速速出來。”
謝必安聽到大王二字,有些失了分寸。
大王讓我出城接駕,大王不是在王宮里花天酒地嗎?
謝必安得到的情報是李恒得了王崇煥進獻的美人融新月之后,就在王宮里徹夜狂歡,至今未出宮門半步。
怎么可能會在城外,還要他接駕呢。
“白將軍,大王此時還在宮中,怎么可能會讓我出城接駕呢。”謝必安質(zhì)問白福義。
“哈哈,大王英明神武,豈是你可以掌握行蹤的,大王已經(jīng)率領細柳營誅殺反賊王崇煥,你且看,那桿旗幟上懸掛著的不正是反賊王崇煥的人頭嗎?”
謝必安順著白福義的手指方向一看,他果然看到了,就在那桿王旗之上,有一顆人頭正懸掛當空。
謝必安武力高強箭術更是百步穿楊,因此他視力極好。
縱然在這么遠的地方,他還是可以一眼就看到了那顆人頭的長相。
謝必安可以確定那人頭正是他義父王重換的向上人頭。
“啊,義父啊,你死的好慘!”謝必安哭嚎一聲跪在地面上,捶胸頓足不停的敲打著地面,他的拳頭都敲破了,鮮血更是不停的冒出了。
這一副孝子忠臣狀,要不是李恒早就對白福義說過,他還真的就信了。
“反賊王崇煥,欺君犯上死不足惜,還望謝將軍深明大義。”白福義給謝必安一個臺階下。
可謝必安還在這里演戲,沒有理會白福義所說的話,這就讓白福義很不爽了。
“謝將軍大王可在下面等著你呢,有時候人的選擇非常重要,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白福義的話意味深長,這讓原本還在哀嚎大哭的謝必安止住了哭聲。
看到這里白福義更加認定了謝必安的虛偽。
說哭則哭,說停則停,你可真是一位忠臣孝子啊。
謝必安剛才在哀嚎的時候,其實內(nèi)心就一直在權衡弊利。
王崇煥的死讓他猝不及防,可他本就對王崇漢沒有絲毫感情,有的不過是利益關系罷了,既然王崇煥已死,那他就要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謝將軍還不迎駕,莫不是要造反。”白福義在城下又是一聲驚雷吶喊,炸得謝必安鼓膜都要破裂了。
此時又是一匹白馬飛馳而來,來者不是他人,正是李恒。
白福義有些吃驚,新到大王何時,馬術也變得如此厲害了。
這馬騎得又快又穩(wěn),宛如幾十年沉浸打磨出來的技藝一般。
不過他聯(lián)想到李恒這幾日的種種表現(xiàn),心里也就能夠接受李恒馬術極好的事實了。
或許是天神讓大王開了竅吧。
白福義只能將李恒的種種英明神武,推給了那虛無縹緲的天神。
“謝必安,寡人就在身下,為何不下來覲見寡人?”如果白福義的話像驚雷,那么李恒的話,則如天上而來的神音。
深邃悠悠,神圣不可違逆。
謝必安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傾斜。
他咬了咬牙,隨后吩咐身旁甲士將大門打開。
謝必安一人獨自驅(qū)馬來到李恒的跟前。
不過他并沒有立馬向李恒跪下。
“大王方才在城墻之上,有些話不好說。”謝必安拱了拱手。
李恒點點頭,他知道謝必安一定還有條件沒說。
“大王知道我是王崇煥的義子,先前也做過不少對不起大王的事,若我歸順大王,可否請大王赦免我先前之罪。”謝必安,低頭順眉,雖然此時的他表示的非常的恭順,但李恒清楚,現(xiàn)在的他內(nèi)心正在左右搖擺。
“大膽,竟敢對大王提要求。”白福義訓斥道。
不過白福義的訓斥,謝必安沒有聽進去,他要等的是李恒對他的處置。
畢竟王崇煥已死,他也不想為了一個死人造反。
更何況他手頭不過丹陽城這幾萬人馬而已,縱然造反也一定是無法成功的。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謝必安對李恒提出了要求。
自古帝王心性無常,他的擔憂不無道理。
“哈哈哈,謝必安,你所說的事情寡人可一句都聽不懂,寡人只知道謝將軍忠義之士,既然是忠義之士有何來的對不起寡人呢。”李恒的話算是給謝必安交了個底,也撫去了謝必安的擔憂。
“末將恭迎王駕,大王萬年!”謝必安的頭埋的很低,都快磕到那滾燙的地面上。
這人真像個忠臣啊。
“哦,對了,寡人要在這丹陽城前殺一些人,就勞煩利將軍幫寡人殺了,”
李恒一指,謝必安順著他指尖的方向看去,頓時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