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七日之后

但這事兒還不算完。

雖然我才拿到那本《走陰實錄》沒多久，也就翻看了最多一二遍而已，那書上的文字也有些晦澀，難懂。

可我腦子里對于這些東西的記憶速度比在學(xué)校背書要快得多，雖算不上過目不忘，但也可圈可點。

說不定我當(dāng)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子。

我能大概能感覺到，我們回來這趟，只能算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趁著消息之前我又翻了一遍《走陰實錄》，找到了類似的例子，如我所料。

婚嫁新娘，橫死陰水。

雖然昨日夜里爺爺已經(jīng)為她走陰，削弱了不少新娘身上的怨氣，可她距離紅煞依然只是一步之遙。

果不其然，回到家沒多久，爺爺便把我叫到了面前。

這回他講的頗為正經(jīng)，往日里一口一個臭小子，現(xiàn)在卻直呼了我的小名。

“元一，你聽我說。走陰之事，講究個有始有終，我們既然答應(yīng)了人家走陰，整個喪事兒直到封棺，我們都得跟個著，保人家平安。”

我點頭。

爺爺?shù)哪樕雌饋碛行┥n白，說話的時候語氣極緩，總讓我覺得他下一秒好像就要睡著。

“不過這回，因為那小姑娘的陰氣太重，著實費(fèi)了我些力氣，這七天里你一定也要將那本《走陰實錄》盡量背熟，等七天后我們再去，說不準(zhǔn)得讓你出手。”

聞言，我心頭一愣。

“爺爺，我……”

未讓我將心頭對他的擔(dān)憂說出，爺爺便已經(jīng)走向了房間。

時間匆匆而過，這七天里，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便是看書，偶爾將爺爺交給我的器具拿出來研究一番。

爺爺總是在我旁邊看著，一言不發(fā)，偶爾面露微笑，但更多的時候都是默默的在旁邊打盹兒。

但我一旦有問題，他無論有無精神，都會事無巨細(xì)的與我講清楚。

這幾天我過得很快樂，比上學(xué)的任何時候都快樂，仿佛回到了幼時。

直到第七天，雖然面色沒有好多少，但爺爺總算是提起了精神。

傍晚時分，七叔又開著他那輛車來了。

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再坐上這車，車上的味道依舊熏人，但我已經(jīng)沒那么抵觸。

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七天，當(dāng)我們再次到王媛媛家，周遭一事一物卻和之前一樣，仿佛并未變過。

除了遺體面前，老盆內(nèi)，紙灰多了許多。

爺爺一進(jìn)門便向王媛媛的父母問道：“紙錢，你們是否燒夠了？”

王媛媛的父母齊齊點頭，王媛媛的母親站了出來。

“我一張一張數(shù)著燒的，正好九千九百九十九。”

爺爺聽完點了兩下頭，然后走到尸體面前，此時尸體安靜的閉著眼，神色淡然而寧靜。

他沒有繼續(xù)多問，而是直接對夫婦二人道：“不錯，至此為止，你們做得很好，那原先叫你們請的棺佬是否到了？”

爺爺與我講過，所謂棺佬，乃是負(fù)責(zé)抬棺之人，是住在城西的劉家。同是這碗死人飯的，按師父的說，我以前和他們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也是小時候的事兒，我已經(jīng)不記得。

“到了，已經(jīng)招待著休息了一天。”王媛媛的父親連忙說道。

爺爺點頭。

“現(xiàn)在時辰馬上就要到了，叫他們先進(jìn)來候著吧。”

王媛媛的父親聞言，對站在他邊上的妻子使了個眼色，她立馬往外邊走去。

他自己則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一個有些分量的信封，遞到了七叔手中。

“這是原先答應(yīng)好各位的辛苦費(fèi)，還希望各位不要嫌棄，清點一番。”

七叔也不含糊，從他手里接過了信封，當(dāng)著眾人的面，直接撕開一張一張數(shù)來。

此時喪事還未結(jié)束，但是卻先拿了辛苦費(fèi)，我覺得有些奇怪。

但爺爺卻對我解釋，這事情成很常見，這本來就是死人買賣，按理說就應(yīng)該在引起這些麻煩的死人面前交易，讓她看得一清二楚。

否則不管多少了，都可能背上陰債。

聽他這么一說，我忽然覺得一陣發(fā)涼，這種買賣，好似在獨木上行走一般，錯了一步都會有意外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