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強，你借老子的六千塊錢錢，到該還的時候了。”
大漢站在屋子中央，瞪著兩只牛眼睛，兇神惡煞般的大喊大叫。
這副模樣驚嚇的王學莉母女三人連連后退了幾步，緊貼著墻根瑟瑟發(fā)抖。
李治強翻身坐起來，說：“趙曉雷，以前我不是給你說了嗎？”
自費上了四年大學，斷斷續(xù)續(xù)借了趙曉雷的六千塊錢。
另外，自己課余在學校食堂里洗碗拖地端盤子，才勉勉強強支撐到今年畢業(yè)。
趙曉雷發(fā)紅的眼睛緊盯著對方，氣勢洶洶地嚷叫起來。
“你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我現(xiàn)在急用錢，等不及了。”
李治強沒有工作的消息，是他剛剛聽到的。
當即，就決定登門討帳，以防借出去的那六千塊錢打了水漂。
回到2021年來看，六千塊錢是個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數(shù)。
可是在1992年，這是一個初入職場的人員將近三年的工資收入。
李治強和趙曉雷是初中同學，又是吊溝一個村的，自小一塊兒玩著長大，可以說是發(fā)小。
初中畢業(yè)后，趙曉雷沒有考上高中，就跑出來混社會。
這幾年也不知道在外面干啥，反正看起來挺有錢的。
每次回老家，抽好煙喝好酒，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身后經常跟著幾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在村子里是王八走路橫著走，張狂的不得了。
人啊，窮怕了。
一旦有錢，就不由自己的囂張跋扈了起來。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李治強，虧你還是大學生，怎么連這點三歲娃娃都懂的道理也不懂？”
說著話，趙曉雷就一步沖上去。
右手緊緊攥住李治強的脖子，用手指著他的鼻尖，唾沫渣子橫飛地叫罵開了。
“你還想找工作掙錢，就你這慫包軟蛋，掙你媽的豬頭去吧。”
王學莉擔心兒子挨打，急忙沖到趙磊面前，哀求道：“小磊子，有話好好說。”
趙曉雷回頭嬉皮笑臉地說：“李嬸，只要你兒子還錢了，我是不會打他。”
在1992年那個年頭，即使打了人，只要沒有打殘廢或打死，一般是沒有人追究的，最多也就賠一些錢罷了。
李治強氣的臉色鐵青，怒目圓睜，厲聲嚷叫道。
“趙曉雷，我借了你的錢不假，但你也不能動手打人。”
從小到大，他一直在學校里讀書，是個老師同學眼中的乖乖好學生。
別說動手打架了，就是與別人爭吵的時候，也很少說出格的臟話。
今天，確實被逼急了，才不得不發(fā)這么大的火氣。
趙曉雷嘿嘿嘿的冷笑了幾聲。
“李治強，老子沒有想到，你小子念了一回大學，工作沒有找上，脾氣反倒長了很大。”
王學莉抓住趙曉雷的胳膊，說：“小磊子，你快松開手，有話好好說。”
趙曉雷眼睛一翻，說了一句“去你媽的”，一抬手就推倒了王學莉。
花花跑過來，趴在媽媽的身上，大哭了起來。
王學莉瘦弱的軀體倒在地上，伸出雙手緊緊抱住趙曉雷的右腿，哭著哀求起來。
“小磊子，嬸子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們一家吧。”
沒有想到，她的軟弱不但沒有引來對方的同情，反而無形中助長了趙曉雷的氣焰。
“李治強，你個狗日的，還不還老子的錢？”
說著話，趙曉雷手里一用勁，將對方的脖子攥得更緊了，幾乎要一把擰斷。
李治強再也不忍住了，鼻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抬手就狠狠地給了對方一個非常響亮的耳光。
這個時候，他不再是膽小如鼠的文弱書生李治強，而是人人敬畏的金域房地產公司老板了。
往日一言九鼎兇狠霸道的那股殺氣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你這個沒長眼睛的狗雜種，居然欺負到老子的頭上了。
今天，看我不把你的屎打出來？
趙曉雷沒有想到，平日里懦弱無能的好學生李治強，居然敢出手打他，而且，下手還挺狠的。
“呵，你敢打我？”
剛才的這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四個很明顯的紅色手指印。
他怒不可遏地舉起右拳砸向李治強的眼睛，卻被對方很靈敏地躲開了。
還沒有等他來得及再出第二拳，李治強就飛起一腳踢在他肥大的肚子上。
這一腳又快又重，頓時把趙曉雷踢了個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李治強很敏捷地跳下土炕，騎在趙曉雷肥大的肚子上。
左手啪啪啪，右手啪啪啪。
左右開弓，一口氣連打了對方十來個響亮的耳光。
如果不是傻子姐姐李治娟沖上來緊緊抱住弟弟，也許，他會把趙曉雷打個半死才住手。
趙曉雷頭暈眼花地爬起來，緊緊捂住又紅又腫的臉龐，像挨了打的瘋狗一樣，動作很麻利地竄出屋子。
一邊向外跑一邊回頭喊：“李治強，你給老子等著。”
李治強紅著雙眼追到了大門外面。
見趙曉雷已經跑遠了，哈哈大笑著說：“老子不等，你也不敢再來，還等你媽的腳呢。”
這時，花花跑了出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連哭帶喊。
“哥，你快回去，媽媽暈過去了。”
李治強急忙轉身跑回屋子里，見母親臉色蒼白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嚇得趕緊喊叫。
“媽，你醒醒，快醒醒。”
又把母親抱到土炕上放好，吩咐花花舀了半碗涼水。
掰開母親的嘴巴，動作很輕柔地一點一點地灌了下去。
過了很大一會兒，王學莉才慢慢的蘇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抱住兒子的脖子大哭著說：“強強，你惹大禍了。”
這個時候，李治強身上的那股豪橫霸氣完全消失了。
他不再是金域房地產公司的老板了，而是一個非常溫順乖覺的娃娃。
“媽，我惹啥大禍了？”
王學莉擦了一把眼淚，顯得很驚慌地說：“小磊子自小就混賬不講道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刀子客。”
喘了一口氣，又說：“你今天打了他，他會殺了我們全家。”
李治強不由得愣住了。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
他趙曉雷再混賬，也不至于殺了自己的老母親傻姐姐小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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