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云城汽車站。
梁秋煙難得穿上一襲白連衣裙,在午后的陽光映照中,顯得如仙子一般。
陳豐提著行李,臉上滿是不舍。
“我真的在做生意,過幾天我就去接你。”躊躇了許久,陳豐只能說出這么一句。
梁秋煙靜靜立著,偶爾回過頭,看一眼客車是否滿座。
“我昨晚是生氣......但我回家,更多的是因為我媽生重病了,我作為長女,理應(yīng)回去——”
話未說完,陳豐突然把行李放下,一把將梁秋煙抱住。
昨晚,是折磨的一晚,不僅要和閻信義斗智斗勇,更要擔(dān)心梁秋煙會不會離開。
現(xiàn)在好了,看來梁秋煙還是沒有放棄他的。
此刻,梁秋煙臉色變得微紅,掙扎著把陳豐的手臂掰開,好嘛,這家伙才犯了錯,又死皮賴臉地和好了,怎么想都覺得不值。
陳豐舔著臉還要再抱過去。
“陳豐......你別動!”
陳豐怏怏收回了手。
梁秋煙瞪了一眼,彎下腰拾起行李,再抬起頭的時候,突然蜻蜓點水般,在陳豐臉上啄了一下。
陳豐咯噔一下,立即怔住,等回神之時,發(fā)現(xiàn)梁秋煙已經(jīng)上了客車,隔著車窗紅著臉看他。
陳豐溫柔地抬起手臂,重重?fù)]了幾下。
......
從車站回來,陳豐徑直去了收購站。
“陳哥,人已經(jīng)請來了。”劉黑狗走來開口。
陳豐點點頭,讓劉黑狗守在辦公間外,獨自一人走了進(jìn)去。
一個戴著厚框眼鏡的年輕人,待看到陳豐走進(jìn),臉色變得有些失望起來。
年輕人叫李儒,答應(yīng)劉黑狗來收購站,更多的是想采訪外商普朗,聯(lián)系到最近的倉庫大火,無疑,這是一個很好的賣點。
可不曾想,是一個同等年紀(jì)的人過來了。
“你好。”陳豐禮貌地伸出手,比起閻信義的底蘊(yùn),他能倚靠的,只有后世累存的經(jīng)驗。
比如媒體風(fēng)向,有時候是很可怕的武器。
“你好,不知貴姓?”
“叫我陳豐就行,不瞞李記者,我是這間收購站的老板,普朗先生只是我的合作伙伴。”
這一句,終于讓李儒有些心驚,更是嗅出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外人傳言,小外商開收購站,實際上幕后另有其人。
李儒穩(wěn)了穩(wěn)臉色,“陳老板今日請我來,是有什么事情要紕漏嗎?”
云城里都在說收購站惹了不得了的人,才會被一把火燒了倉庫,當(dāng)然,傳聞只是傳聞,并沒有什么證據(jù)。
陳豐淡淡一笑,“我哪有什么要紕漏的,請李記者來,是想拜托一件事情。”
“拜托一件事情?”
“麻煩李記者,幫我寫一份新聞報道。”
和閻信義,乃至云城諸多工廠老板的戰(zhàn)爭,即將一觸即發(fā),陳豐必須要運籌帷幄。
媒體風(fēng)向用的好,即是一把利刃,穿透敵人的利刃。
李儒微微皺眉,“紀(jì)實新聞?我事先說好,我可不是黑記。”
“李記者誤會了。”陳豐走到一旁,親自給李儒倒了杯水,“我聽說,李記者剛來云城工作的時候,想報道云城服裝的內(nèi)幕,后來惹了人,賠了五萬塊錢才了事,對吧?”
“你想說什么。”
陳豐平靜地從懷里抽出一個紅包,連著水杯,一起推到李儒面前,“五萬,買李記者一桿伸張正義的筆。”
李儒聞言,目光頓時變得復(fù)雜起來。
“云城有一頭狼,我請李記者做打狼人。”
傍晚時分,李儒臉色復(fù)雜地離開了收購站。
“陳哥,他會不會向閻信義告密?”劉黑狗直到人消失了,才擔(dān)心地問出一句。
陳豐搖搖頭,“應(yīng)該不會,我拉的人,都曾經(jīng)是閻信義的對立面。”
李儒也好,張帆也好,都曾經(jīng)因為閻信義的存在,吃過大虧。
做生意真不是搶錢,是取之有道,而閻信義永遠(yuǎn)不明白這種道理。
“那陳哥......五萬會不會太多了?我尋思著給五千都多了,不就寫幾遍報道嗎?”
“黑狗,你還不懂這些。”
在后世,媒體輿論堪比殺人武器,不過同樣有兩面性,必須慎用。
......
第二天,在云城的報紙一角,出現(xiàn)了一篇名為《新生活的衣裳》的頌文。
閻平坐在餐桌上,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翻著剛送到的早報。
這是他的習(xí)慣,作為閻信義的首席智囊,務(wù)必要與時俱進(jìn)。
在索然無味地翻到早報角落時,閻平順帶著瞅了幾眼,臉上露出訕笑。
夏都暑期之后,將會全面推廣襯衫平褲,以作學(xué)生校服。
這樣的新聞,能榨的價值實在不多。
第三天,閻平帶著一身的疲憊起床,習(xí)慣地吃早餐看報紙時,又是一條關(guān)于服裝的報道,瞬間將他吸引住。
《質(zhì)樸,才是永恒的裝飾》。
大約內(nèi)容,是抨擊花哨衣服,提倡內(nèi)斂平衣的報道。
閻平覺得自己像嗅到了什么,他急忙打開手提電腦,搜尋夏都服飾的最新新聞。
果然,在這里他看見密密麻麻的版塊,盡是關(guān)于服裝業(yè)回暖的預(yù)測,而在其中,以內(nèi)斂的襯衫平褲最受青睞。
“讓我想想。”閻平喘了口粗氣,“陳豐那個小子,似乎是不收冬裝和韓服飾,只收那些過時的襯衫平褲......暴跌,又暴漲.....不好!”
閻信義在接到閻平的電話后,整個人如遭雷擊。
“閻、閻平!你確定么!”
“閻總,你看那個陳豐,他之前為什么要收那么襯衫平褲!又要賣到哪里?可以預(yù)見,他是知道了這種過時衣服,將會回春!想著大賺一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