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聞聲,臉色更是好看不到哪去,似乎一股氣憋在心里吐不出來。
我乖乖的坐在一邊,言語中聽出有些端倪,就是似乎和死人有關(guān),我可怎么也沒想到的是,我居然會和一個死人沾染上那種關(guān)系……
陰陽師瞥了我好幾眼,聲音偏低,對我爸爸說著:“要來的擋不住,別怪我多嘴,您千萬不可莽撞行事,他要的也不過是一口陽氣…”
一口陽氣?
說的輕巧,就算我是個大活人,陽氣多的是,但也不代表我要給一個死人供陽氣吧?
可即使是這樣,我爸依然不讓我向外吐露莊家半點消息。
我不懂了,真想問他那個莊夫人到底給了他多少好處?。康挼阶爝呂也桓覇?。
莊氏家族家大業(yè)大的,為什么就偏偏盯上我們這種窮人???
直到后來我整個脖子都黑了,去醫(yī)院看的時候,醫(yī)生都驚呆了,但驚奇的是,我竟然一點都不疼了,好像已經(jīng)麻木了。
直到莊夫人把莊戮拉走后,我爸這才跟我說了點實話,他說:“就我拉回來的那個死人,你也知道,他就是莊夫人的兒子,年紀輕輕的就死了,莊夫人不甘心,本來想找個高人把莊戮煉化成小鬼養(yǎng)在家里,但莊戮死的冤,陰氣太重,怕到時會反噬,弄的莊家上下都不得安寧,現(xiàn)在莊戮死的消息沒有傳出去,但時間一長肯定不行了,莊夫人也是根據(jù)陰陽人指點的方位才放到我們廠子西頭的倉庫里,所以后來的事,你也大概知道些了。”
“那你又拉回家里來干什么呀?”我問。
我爸嘆氣,瞥了眼我,下巴揚起點房子:“我還不是想多撈點錢,你也老大不小的,以后工作啥的不都得花錢?莊夫人就讓我拉回來放幾天,我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
我扯著唇,伸手撫脖子:“那你不知道莊夫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爸垂頭,沒吭聲。
在后來,我自己在網(wǎng)上買了一串桃木項鏈帶上,可一點用沒有,脖子還是黑青的。
這期間,莊夫人還親自上門來過一次,大包小包的,說都是給我的,但都拿白紙袋子包裹著,而且還用紅繩子系著。
我看見那些東西,眼皮直跳。
我爸還坐在客廳給賠笑臉呢,莊夫人品茶的功夫還打量著我們家的房子,尤其在看見我的時候,面上是笑的,但眼神壓根透著看不上的神色。
臨走前,莊夫人還特意囑咐我:“晚上睡前穿上我給你拿的衣服,脖子就會好了。”
可那些一大包一大包的,一打開,竟然都是些喪服,喪帽,白鞋,衣服里塞滿了土渣子,一穿上這衣服,房間里瞬間陰冷,簡直比空調(diào)房還冷上好幾倍,空氣中還混合著土的怪味,我揉了揉鼻子,忍住想要打噴嚏的感覺。
我爸今天還算個人了,見我穿著喪服躺在床上的時候終于說了句人話:“別想那么多,等明后天我找找莊夫人,不行讓找個法師讓超度一下,暴死的怨鬼說不定怨氣一消就好了。”
而今晚的夜,出奇的靜。
我偶爾瞪大眼睛看著外面的黑暗,玻璃窗反光,感覺我的眼睛在發(fā)亮。
不知自己是第幾次抬頭看窗外了,再一次看時,突然看到窗戶上印著一張面影,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再細看,玻璃上是自己驚慌失措的臉。
反正這晚我的臥室里,四周都是灰蒙蒙的,從來沒有這樣過。
我還是有點心慌,一把拉住窗簾,眼不見為凈。
莊戮雖然被拉走了,但我的床底下還傳出滋滋的聲音,我緊張的要死,可眼皮很重,就想睡覺,使勁兒掐自己大腿也沒有用!
就在剛閉上眼睛那一刻,我恍然就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遙遠的地方閃爍起一點點光,周圍瞬間成了一片深紅色,中間鋪一條又長又窄的紅毯,紅毯上灑滿白菊花,旁邊也是。
我不敢走,更不敢動,心里害怕極了,這是哪里?
空氣中突然帶來了一股幽遠的淡香,連著一息滋潤的水氣,摩婆著顏面,輕繞著我的肩腰,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勾著我的身體。
甚至能看見霧從我的眼前飄過,睫毛上掛起了一層細細的霧絲,從耳邊掠過時,仿佛低吟著什么。
而霧在身旁沉浮時,我的身子搖搖晃晃就像飄在九重云霄。
總覺得前面有什么在等著我。
我慢慢后退,驚恐的看著周圍,一低頭,竟發(fā)現(xiàn)菊花瓣像蠕動的白色蟲子,爬滿我的腳面。
一個踉蹌,我似從云堆墜落,掉進一棟大房子里。
是一棟很大的房子,似三層的大樓,有數(shù)不清的房間,空無一人,樓里的每個角落依然鋪滿紅毯,紅的像長刺的玫瑰,好像踩上去,就會把腳扎破穿透。
每層樓的走廊燈光昏黃,只開了幾盞,此時我一個人身處空蕩蕩的大樓里,只感到鬼影憧憧。
這到底是哪?是不是在做夢?
我使勁掐了自己的胳膊,麻木的疼。
面前的紅毯突然開始扭曲,震落掉許多白色的菊花。
此時,突然有東西從我身后推了一把,我一腳邁在紅毯上,突然一切都不動了,紅毯不在扭曲。
有一雙手突然輕撫著我的肩,聲音低糜,幾乎貼著我的耳畔,“你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聽見在很遙遠的地方有人叫我的名字,像是媽媽的聲音,我的身體似被瞬間抽出這棟大樓里,瞬間讓我驚醒。
醒來后,我趴在床邊,微微一動,頸椎一陣陣刺痛,肩膀也是。
我揉著脖子,睜開朦朧的眼睛,屋內(nèi)一片微亮。
身體沉重的像千斤頂,一掀開被子,好像有什么掉下去了,我迷迷糊糊的看了眼,零零散散的白菊花瓣,頓時,我渾身寒毛都起來了。
我單手揉搓了好幾下眼睛,沒看錯,和夢里的那個菊花瓣一樣的。
此時,冷冷的風(fēng)從門縫里吹進來時,立刻傳來幽幽的聲音:“唐黎清…”
窗戶的角框也突然閃過一絲白色的微痕,像人的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