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刀疤臉怒吼一聲,手里的木棍已經(jīng)兩截了,他萬萬沒想到江黎誠這小子竟然能給他們來個回馬槍。本以為能慢慢玩兒一點一點的折磨他,這下可好了到手的鴨子飛了。
耳邊的風呼呼的吹過,安蕾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很快,只見江黎誠的后脖頸上滿是鮮血,瞬間染紅了衣服。
“停下,停下…”安蕾環(huán)著江黎誠的手臂晃了晃他的身體。
“沒事,放心。”江黎誠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生怕那幫人再次追上來波及到安蕾。他強忍著疼痛把摩托車開到了醫(yī)院的門口,若不是地處荒涼想來他們也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醫(yī)院周圍到處都是監(jiān)控他們不敢過于放肆,到了這里江黎誠一下子就放心多了。也許是心中那口氣松懈了下來,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之后便沒有了知覺。
他迷蒙之中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背對著他,有些憂傷有些彷徨,她的情緒不禁讓他心口一顫,他想走過去看看她的臉卻怎么也看不到。突然一抹刺眼的光照射了進來,女孩的身影立馬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江黎誠掙扎了幾下,突然睜開了眼睛,窗外的陽光正灑在他的臉上,安蕾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惡夢,她的眉頭緊鎖著,眉宇間都染上了幾分憂愁。江黎誠想伸過手去撫平她的眉心,或許是動作幅度有些大了,安蕾就在這一瞬間醒了。她明眸閃亮,朱唇微動,忽一絲笑容掛在嘴角,治愈勝過這拋灑的陽光。
“你醒了啊。”安蕾略帶驚喜的看著江黎誠,醫(yī)生說他沒什么危險她還不敢相信,明明留了那么多的血。
“嗯。”江黎誠點了點頭,只覺得喉嚨間火燒般的難受。
“要喝水?”安蕾從旁邊的床頭柜上拿來一個帶著吸管的水杯來。
“謝謝,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一口水下去江黎誠頓時覺得好受多了。
“我看電視里都是這樣演的啊,昨天真是嚇死我了。”安蕾看見江黎誠鼻青臉腫的樣子,至今還心有余悸。
江黎誠動了動脖子想要坐起來,卻覺得脖子很僵硬,他用手摸了摸,頭上正纏著厚厚的紗布。“用不用這么夸張啊。”江黎誠小聲嘟囔了一句。“對了,小剛怎么樣了?”
“已經(jīng)沒事了,再過一會兒就能吃東西了。”安蕾說著遞過一碗粥來給江黎誠,江黎誠看了看安蕾手中的粥微微有些愣神。
“對了,富強哥昨天晚飯還沒吃呢吧。”江黎誠說著就要下床,被安蕾給按了回去。
“自己都成什么樣兒了還惦記別人吃沒吃飯的事情,放心,餓不著他。”
“安老師,真是太謝謝您了,沒有您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連累您了,對了,您的腳怎么樣?”江黎誠低頭看了看安蕾的腳,她的腳上穿著一雙干凈的帆布鞋,一時間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沒什么,就是平時懶不愛運動稍微扭了一下而已,早就不疼了。”安蕾說著還走了幾步給江黎誠看,跟這樣的女孩兒相處總感覺很舒服。
“昨天那都是一些什么人???你怎么會惹上他們的?”安蕾有些好奇的問道,雖然他和江黎誠相處的時間不長,但看的出來他本質(zhì)很淳樸。
“安老師,我……”江黎誠張了張嘴,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方便說就算了,對了,別安老師長安老師短的了,我們應該差不多大,叫我安蕾吧。”
安蕾也不似一般的小姑娘扭扭捏捏的,她說話辦事十分爽朗,怪不得建宏會喜歡她。江黎誠心里想著,嘴里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不是不方便說,是不知道從哪里說,如果你愿意聽的話,我可以從頭講。”
“好啊,好啊…”安蕾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直接把凳子靠床邊搬了搬,雙臂拄在病床上雙手托腮像個小迷妹一般看著江黎誠等著聽他的故事。江黎誠把怎么和那位大哥結(jié)的梁子,被他的小弟追著滿條街打殺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安蕾,當然是甩掉了蜘蛛的環(huán)節(jié)。安蕾聽的津津有味的,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
“把玻璃珠子穿成串當珠寶賣給人家,還害的人家的女朋友給吹了,人家確實得揍你。”安蕾聽完不禁有幾分同情那個黑道大哥,很快她的話鋒一轉(zhuǎn):“不過,罪不至死啊,他們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件事確實是我不對在先,對了回去的時候能不能讓你的朋友也聯(lián)系一輛救護車把我們送到車站?”
“行,我一會兒去打個電話。在山里總不用手機,出門都不習慣拿了。”安蕾此刻才知道手機的重要性,要是昨天有機會給家里打個電話,哪至于那么狼狽啊。
“是啊,什么時候山里也變成這樣就好了,都能過的好一點,現(xiàn)在的人都想往大城市里走,倒是你眼巴巴的往大山里鉆。”
“這就是你不懂了,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安蕾也有自己的無奈,在她心里沒有什么是比自由更重要的。安蕾看著江黎誠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感傷。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白衣護士拿著托盤走了進來。
“42床測體溫,輸液。”護士熟練的為江黎誠打上了吊瓶。
“對了,醫(yī)藥費是你付的嗎?我得還你。”
“好啊,慢慢還。”安蕾只輕輕的笑了笑。
他們在醫(yī)院里呆了三天才出院,安蕾想到那幫人的緣故也打消了帶小剛出去玩一玩的念頭,要說這江黎誠好的還真是快,連大夫都覺得驚奇,他頭上的紗布已經(jīng)拆掉了,由于頭發(fā)擋著也看不到傷口,就是臉上還有些被拳頭打傷的淤青。他們四人坐著救護車一路到了車站,小剛看著眼前的火車驚喜不已。
“哇塞好長好快…”他歡快的拍著手,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這幾天里他坐過汽車,還吃了外國的漢堡包,里面還帶了一個會跑的玩具車。他們上了車以后,小剛坐在硬座上望著外面的風景似是有些不舍。
“唉!”小剛胖胖的小手托著圓圓的下巴,好像有什么憂愁一般。
“怎么還嘆上氣了?”安蕾笑了笑,摸了摸小剛的頭。
“我好想再生一次病啊。”他的話一出,頓時挨了他爸一個大耳刮子。
“胡說,這一趟就讓你折騰的夠嗆了,再有下一次直接把你埋了,我小時候可是沒有你這么費心。”小剛爸爸瞪了小剛一眼,這幾天啊,城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彷徨心里沒底,還是在大山里好,踏實實在。小剛頓時委屈的哭了起來,安蕾坐在一旁看不過去了。
“小剛爸爸,您怎么能這么打孩子呢?”面對安蕾的質(zhì)問,小剛爸爸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嘴硬道:“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
“小剛,到老師身邊來。”安蕾把小剛拉倒了自己的身邊。“小剛,老師也得批評你,你剛才的話是不對的知道嗎?不一定得生病才能到市里,你只要好好學習,考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學照樣能走出大山,然后到更大更好的城市里去生活。”
小剛聽完用力的點了點頭:“安老師我知道了。”一顆走出大山的種子就這樣在幼小的孩童心里生了根發(fā)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