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之后,我猛地一晃腦袋,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朝上面望了一眼。
不過,光線太暗,只隱約瞧見,好像在房梁上坐著一個人!
樣子十分模糊,若隱若現(xiàn)的,根本看不見樣貌。
這人到底是誰?我心中納悶。不過隨即,我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是驚喜,還是恐懼...
因為她不是別人,正是那“文橋金府”里的金家小姐!
“你快趕緊上來,晚了就來不及了!”
黑暗中,金家小姐的聲音再次響起。此時,我心中十分猶豫,到底要不要相信她?
金家小姐已經(jīng)是個死人,說白了現(xiàn)在也是個鬼。楊先生就說過好多回“鬼話連篇”的故事。
故事告訴我,鬼說的話,幾乎沒有幾句會是真的。
如果,金家小姐也是來索命的,要是聽了她的話跟著爬上去,豈不就是自投羅網(wǎng)!
眼下,我犯起難來,這金家小姐的話,萬萬也信不得!
思來想去,反正左右都是死路一條,干脆我就不跑了。
既然已經(jīng)無路可走,橫豎都是個死,大不了就拼死一搏!
楊先生跟養(yǎng)父都曾言:人一旦兇起來,鬼也有怕的時候!越是認慫,越是死得凄慘。
血氣一上來,索性我特么就擺好架勢,準備干上一場惡斗!俗話說得好,狗急了也跳墻,更何況我一個血氣方剛的愣頭仔。
危機關頭,哪能自縛雙手,任人魚肉!
即便,面對的那根本不是人。
金家小姐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沖我有些生氣的說道:“我不會害你的,你斗不過它,快爬上來??!”
我壯起膽子,對著房梁上嚷道:“不害我你就走,不要鬼話連篇的誆我。”
估計是被我拆穿,這話一出,好像還真管用,隨后她就不見了蹤影。
見她走了,我便咬咬牙,打算移到那口還在發(fā)出聲響的大棺材前瞧瞧。
到底小三子是死還是活?我真想看個究竟。
我十分謹慎的慢慢挪步,幾乎全身所有的神經(jīng)都緊緊蹦到了一起。
也就在我剛剛挪到大棺材前面時,不遠處,那擺在凳子下的燈籠突然詭異的閃了一下,立刻滅掉了。
我心里一哆嗦,不禁暗暗叫苦,豆大的汗珠子片刻之間滾落而下。
屋子里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謹慎地環(huán)視一圈,只見窗外邊依然一動不動的趴著一個人影,只是沒有之前那般清楚,但看著卻是讓人心頭發(fā)寒。
我屏住呼吸沒敢亂動,可這時候,突然在我的左肩膀上,發(fā)出一聲輕響,與此同時,我瞬間就感覺一個東西直直的壓了上來,沉甸甸的。
不好!
我第一反應就是本能的用手去推了一下,可就是這么一下,我五根手指卻摸到了一個布滿疙瘩凹凸不平的東西!
怎么會是一個人的手?
我心頭猛一顫過,幾乎快叫出聲。
那布滿疙瘩的手上,還帶著些濕潤,有點黏黏的感覺,我不禁頭皮發(fā)麻,到底是誰的手?
也許是觸及到危險的存在,出于身體本能,這一瞬間,我猛地用力就將那只手給推了開,同時退后快速轉過身子,使勁的盯著黑暗里瞧。
只恨沒有多生出兩只眼睛出來。
整間屋子此時此刻,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隱隱彌漫出一絲詭異。黑暗中,我并沒有瞧見那只怪手的主人。
不過,心中卻突發(fā)奇想的,有些擔憂起來。
按照剛才那怪手來推斷,絕對不會是小三子的手。那只手整個布滿疙瘩且凹凸不平,讓我很容易就往楊先生跟養(yǎng)父說起的那“泥人下河”中的“泥人”身上想。
細細琢磨,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
想到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泥人”它是怎么冒出來的?
難道,還有那駭人聽聞的“眠尸”不成?想起這“眠尸”,我心里更加擔憂恐懼起來。
可眼下,也由不得我考慮,在我前面的地上已經(jīng)隱隱傳出一陣怪異的腳步聲。
聽聲音,還不止一個。
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絲毫也不給我拖延到天亮的機會。
我只好硬著頭皮,照楊先生教我的法子,打算隨時用牙齒咬開舌尖。
當然,我沒那么傻,不是要咬舌自盡,而是要取純陽血來應對。楊先生說,手指尖、舌尖的血都可以。
他說,只要將這口血噴到惡鬼身上,它就只能逃之夭夭,再不得害人。
但,我從來都沒有試過,也不知道對付“泥人”管不管用。
腳步聲越來越近,朦朧中,我模模糊糊看見有四五個黑漆漆的影子,好像在一瘸一拐的朝我慢慢靠攏。
拼了!
當下,我頂著舌尖,忍住疼痛,用牙齒將舌尖頭磨破一條口子,混著口中的唾沫,朝那走在最前面的黑影子“噗”的一口噴過去。
這一口純陽血雖然不多,可要是被澆上,那也夠邪性的東西喝上一壺。
不過,我并沒有看清楚那“泥人”到底有沒有中招,只聽見屋子外面跟老棺材里又開始陣陣“嗚嗚”作響起來。
這時,讓我更加膽寒的是,板凳下那原本已經(jīng)滅掉的燈籠,竟然又自己離奇詭異般的點著了。
但,那燈芯透出來的光亮卻是綠悠悠一片,十分晃眼睛!
真特么是邪門得緊,我心中暗罵,壓抑得幾乎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只覺得,眼睛好像有些模糊,腦袋瓜也發(fā)起暈來,難道這就是攝人心魄的“眠尸”搞的鬼?
來不及細想,此時,泥人已經(jīng)越來越近,而我身子幾乎不能再動。腳上好像莫名的被什么鬼東西給粘住,身體似乎突然就沒了力氣。
“完了,完了!”
腦海中,只有這幾個字,今夜只怕是必死無疑了!
我?guī)缀蹩煲^望,可腳上仍在試圖發(fā)力,我不甘心,也不想就這么死在這里。
“倔驢子,早說了你不聽!”
這時候,房梁上金家小姐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心中一緊,但還沒做出反應,身體居然不自覺的,開始攀著柱子往上爬,片刻就爬到了房梁之上!
我?guī)缀躞@呆了,與此同時心里也忐忑不安,雖說金家小姐漂亮,可不管怎么說她也是個女鬼。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冒出來,說是要救我,真的很難讓人信服。
但,現(xiàn)在我根本就沒辦法逃脫。心想到,也許下一刻,我就要死了,被女鬼給活活咬死!
可,讓我意外的是,爬上房梁之后,并沒有看到金家小姐的身影。
而是聽見她好像在我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不要出聲!”就再沒了動靜。
我雙手抱在一根柱子上,心頭既是發(fā)涼又是納悶,她真不是來害我的?
隨即我左右瞧了一眼,又往下邊望了望。
此時,我瞧見,就在距離我身下幾米遠的那口老棺材旁邊,此刻正圍著五個周身烏黑一團,沒有面目的泥人!
這會,我才驚醒,鬼魅不止是金家小姐,眼下,還有那令人生畏的泥人。當下我不敢再出聲,就這么底下頭,俯視著身下的一舉一動。
因為燈籠又重新亮了起來,也算勉強能看清屋子里的一些情況。
我看到,就在我身下,老棺材里扭曲的臥著一個死人,身體已經(jīng)爛得不堪入目。
但并不是小三子,而是先前那五個陰人抬著的那具尸體!
小三子到底去了哪里?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尋思,難道外面掛在窗戶上的那個人頭,真的就是小三子?
可是,那明明就是一個死人,莫非小三子已經(jīng)死了?
我不敢再往下面想,此時此刻,自己都是命懸一線,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
老棺材旁邊,幾個泥人微微的轉著身子,好像在尋找什么東西,樣子詭異得叫人發(fā)寒。
我默不作聲,心中猜想,這幾個泥人八成就是在找我。因此,更加不敢輕舉妄動,要是被這幾個泥人找著,只怕立馬就會被它們給分尸活剝了。
時間就這么一點一點的過去,身下那幾個泥人,依然在來回詭異的摸索,我的心幾乎懸到嗓子眼兒。
只好默默的閉上眼睛,盼著天快些亮。
可就在這一瞬間,突然,我抱著的柱子上傳出一聲“啪”的輕響來,我心頭頓時也跟著涼了一大截。
壞了,怕是這柱子快要斷了!
我暗暗叫苦,可能是老房子年久,撐不住我這么大個活人在上面坐著。
當真是禍不單行??磥恚苛荷先f萬不能再待,要是真塌下去,只怕會更麻煩。
我暗罵一聲,不得不硬著頭皮趕緊從上面順了下去。
心中估計,可能過不多時,外面的天也就快亮了,我心頭盤算:只要能再撐一會,就算是逃過一劫,撿回一條小命!
但,事情顯然并沒有我想的這般順利。
也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間,幾個泥人立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瞬間就盯著我撲了過來。
我心中大駭,來不及閃躲,噴了幾口純陽血,可惜好像不怎么管用。
泥人似乎根本就不怕,盯著我的脖子就伸手開始往上掐。
那沒有面目的臉上,露一個小洞,就像是一張嘴,不時冒出些黑氣出來,聞著令人作嘔。
我奮力蹬開一個靠上來的泥人,死命的往后面躲,情急之下,一摸腰間的挎包,忽然想起養(yǎng)父的墨汁。
先前,養(yǎng)父對付那“眠尸”用的正是混著米粒的墨汁,現(xiàn)在雖然沒有米粒,不過應該也能擋一擋。
我估計,養(yǎng)父鋪子里的墨汁絕對不是簡單的墨汁,或許養(yǎng)父在里面摻雜了些其他驅邪祟的物件也說不定。
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哪里還能再有半分猶豫。我躲開泥人的猛撲之后,掏出墨汁來,仰頭便一口倒入口中。
說實話,墨汁含在嘴里的滋味真不好受,我?guī)缀鯕舛即贿^來。
這味道,怪怪的,弄得我舌尖陣陣發(fā)麻。
我憋得難受,一口包不住,對著靠近來的泥人,“噗”的噴了過去。
好在還真能管用,我不由得心中大喜。
顯然,這一口墨汁,正猶如一把穿心利劍,立刻就將眼前的三個泥人打翻在地上,不消片刻就化為了一灘污水,簡直是神了!
就在我以為抓住救命稻草的時候,屋子外面,突然頓起一陣狂風,瞬間就將先前原本死死關閉的大門給吹了開。
大門“碰”地一聲,重重倒在地上,揚起片片灰塵。
遠處的燈籠光亮再次戛然熄滅,屋子里立刻又陷入了黑暗。
但索性,大門打開,外面還有一點點朦朧的光亮透進來。
順著光亮一眼望去,我不禁心頭一顫,汗毛幾乎都立了起來。因為我瞧見,在那大門的下面,似乎有一個巨大的東西正在慢慢的蠕動。
我瞪大了眼睛,到底又是個什么邪門的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