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陽生而金剛。
端不平死而金剛。
也算是某種奇妙的羈絆了吧。
“徐先生......”段不凡恭敬的對著徐子陽作了一個揖說道。
徐子陽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除了尊敬以外,還有一絲恃才傲物的驕傲。
這是他這個水平的武宗該有的銳氣和自豪。
“家父在世的時候,不止一次的和我提及過先生你的身手。家父說自己行走事件幾十載,雖說大大小小的武宗也見了不少,但是像徐先生這般深不可測的武宗,卻是頭一次見。
家父試探過徐先生的氣息,稱你一氣可提萬里,綿綿不絕。段某斗膽請教,家父所言屬實嗎?”
徐子陽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他倒不是有意炫耀自己,而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確實看著還挺順眼的。就好像當初看到那個在雪地里行走的老人一樣。
徐子陽雙手插著兜,向前邁了一步,腳下斗轉星移,下一秒就來到段不凡面前,站在雪地之上,靜靜的看著他。
踏雪卻無痕。
段不凡先是一愣,隨后低頭頷首,低聲說道:“得罪了。”
段不凡單掌送出,看似綿軟無力,實則波濤洶涌。
掌風中夾雜著無數(shù)內機,拳掌未至而暗勁先行,就連徐子陽也眉頭一挑,暗暗感慨道:“好掌法!”
徐子陽不偏不倚,等段不凡這一掌將要打中自己的時候,這才提起一口氣息,身體跟隨著自己的氣息,內力包裹住自身。
段不凡的掌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連他自己也暗暗擔心,不會這一掌直接把徐子陽給打傷了吧?
這不是讓自己死去的父親死不瞑目嘛!
徐子陽嘴角微微上揚,右手便搭在了段不凡的手腕上,在段不凡的掌離徐子陽的身體只有片寸的時候,徐子陽內勁外放。
段不凡的掌勁不攻自破,同時一股強大的氣息從自己的手腕上傳來,一下子就包裹住了自己的整條手臂。
“好深厚的內力!”段不凡在心中感慨道。
能夠輕而易舉的就破掉段不凡的掌風,同時還能夠用自己的內力蓋住他的掌力,向自己反撲。
這一系列的內力氣息比拼,段不凡輸了,冷汗直接從自己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就在他覺得自己的這條手臂可能不保的時候,手臂上重如泰山般壓力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子陽收回了手,插在了褲兜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帥氣逼人,恍如一位世外高人。
段不凡心頭的壓力也消失了,就在那一瞬間,他似乎已經(jīng)感受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
自己通玄境的武宗身份,在徐子陽面前第一次變的像一張白紙一樣薄軟無力。
也許是因為自己身處大山深處,從未有過任何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實力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他心目中那座高傲的大山,轟然倒塌。
徐子陽看出來了他心中的恐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要因此深受打擊,別說你,就是你的父親,在我面前也是這么一招的事情。”
段不凡瞪大了眼睛,看著徐子陽,除了對他身手的由衷欽佩以外,還在于徐子陽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自己心中的焦慮。
他明白這種焦慮,輕則修為大減,一輩子都無法再爬上現(xiàn)在的這種高度,更別說突破了。重則一身武學直接像開閘的大壩一般,一瀉千里,成為一個廢人。
他感謝徐子陽,仿佛獲得救贖一般。
散去護在自身周圍的內力,段不凡跪在了雪地里。
雪地因為段不凡的下跪,直接凹下去了一個大坑。
徐子陽皺著眉頭,沒有看懂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為何朝自己突然的下跪。
段不凡彎下腰,雙手伏地,磕了一個頭,說道:“如徐先生愿意,段某愿拜徐先生為師!望先生不理賜教,收下徒兒!”
嚯!
原來是想要拜師??!
徐子陽活了這么久,還從來沒有收過徒弟,一時之間,居然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知所措。
“這......這......這......”徐子陽不知道如何開口,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好是不是要收徒弟,況且自己的這身本事,雖說后天修煉也有關系,可是極大程度上,他天生就已經(jīng)站的比別人高了。
強如李茂群,強如段不平,死前一生都只能止步于通玄境。
可他徐子陽呢,一生下來就站在了他們的頭上,看著他們從來都沒有看過的風景。
他又從何處得來的修煉秘訣呢?又從何處開始對眼前的這個徒弟進行教學呢?
這不是誤人子弟嘛!
徐子陽尷尬的搖了搖頭。
段不凡一見徐子陽搖頭,一顆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難道是因為自己資質不好,徐先生才不肯要自己嗎?還是因為徐先生先來獨來獨往慣了,不愿意有個人跟著?
段不凡不解。
“徐先生,這是為何?是否可以和徒兒說個一二?”
徐子陽撓了撓頭,說道:“我從來沒有做過師父啊,教不來人的,把你練廢了怎么辦?你的這一身本事都是你父親辛辛苦苦栽培下來的,要是毀在了我的手里,我怎么去面對你父親啊。”
段不凡一聽,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笑了笑,說道:“沒有人生來就做過師父的,徐先生的資質、武學,足以做我?guī)煾噶?。有徐先生你這位老師,我相信我的實力會更上一層樓!就算實力無法再提高了,我也希望能夠追隨徐先生身邊,耳聞目染一些江湖事跡,這也是我父親希望我做的。”
“那你先起來說話吧,你這樣子跪在地上,我低著頭說話很累的。”
“好!”
段不凡笑逐顏開,緊接著又馬上磕了兩個頭,徐子陽愣在那邊,攔都攔不住。
段不凡站了起來,像個孩子,笑道:“三個頭已經(jīng)磕了,按照武學習俗,徐先生就是我段某人的師父了!一如為師,終生為父!”
“你這是強買強賣啊。”
段不凡也不反駁,笑著臉,就站在了徐子陽的身旁,儼然一副乖乖仔的模樣。
徐子陽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只好認清了這個現(xiàn)實。
雙手插兜,準備離開這里,回陸家睡覺了。
“你可別指望我會教你什么招式啊,我什么招式都不會的。”徐子陽還是提醒了一下段不凡,好給他一個心理準備。
段不凡現(xiàn)在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了,管他會不會招式呢,只要跟在這么強大的人身邊,耳聞目染久了,肯定就可以練成無招勝有招了。
“是,師父。徒兒有朝一日也會變成師父這樣,忘掉所有招式,達到無招勝有招的絕妙境界。”
徐子陽:......
“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不會招式,不是什么無招勝有招。”
“是,師父。我一定虛心求教,留心師父的每一手無招!”
徐子陽:......
他發(fā)現(xiàn)段不凡已經(jīng)完全把自己當作神人來看待了,自己隨便說的什么話,他都能夠拔高到一個離譜的高度。
徐子陽沒有提氣離開,而是腳踏實地的一步一個腳印,像普通人一樣朝著陸家走去。
郊區(qū)離陸家,挺遠的。
走了大半個鐘頭,段不凡仍舊滿臉笑容,一點也沒有剛開始見到的時候那樣冷峻,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人仍舊行走在鄉(xiāng)間的石子路上。
“師父,我們去哪里啊?為什么不用內力走路???”
“我們回家啊。不用內力走路是因為......我覺得這么走,比較開心。”
“明白了師父!”
徐子陽心想,不會這句話也能被他過分解讀吧?
當他斜眼看見段不凡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原來自己的每一言每一語,都會變成段不凡的教學內容。
......
杭市楚家。
楚山河坐在書房中,一旁坐著的是楚家現(xiàn)任家主楚鋒。
“鋒兒,你覺得混江龍這人,可靠嗎?”
“爸,孩兒覺得有點懸。雖然他收了我們的定金,但是也保不準他會消極怠工。畢竟這和他的利益沒關系,如果最后行動失敗了,他大可推卸責任,說他找的那些人實力太弱,而我們對他也毫無辦法。”
“你說的沒錯,那么以你看,我們還需要做什么準備?”
“孩兒覺得與其把希望放在混江龍那邊,倒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的關系,是不會在明面上動手的。如果真要動手,我也不會去找混江龍,還花了這么多錢。我們主動出擊,要承擔的風險,很大啊......”
“爸,孩兒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但是孩兒也沒說要明著來啊。”
“那你的意思是?”
“孩兒有一個計劃,我們可以這樣......”
一場由楚家精心策劃的大網(wǎng)正在悄悄的布局著,不知到最后卻引火自焚,而這一切也將會成為改變整個杭市格局的一個導火索。